来源:人民日报评论
文|李忱阳
此刻正在刷手机的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于让“玩手机”占据你的闲暇时光,让很多生活细节被手机“绑定”?手机上的“日均使用屏幕时间”和“拿起次数”只升不降,成为“数字改变生活”的另类缩影。渐渐地,挣脱“绑定”成为越来越多人的意愿。近期,一个由众多网友自发成立、呼吁“数字极简生活”的网络社群,则开始致力于摆脱手机依赖。今天,我们就来聊聊,手里的手机,是不是真的“离不开”也“放不下”?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的微信页面逐渐被各种未读消息占据:一句“在吗”让你不得不立刻现身、在线沟通,一段“@所有人”让你不得不查看通知、回复“收到”,一条条朋友圈互动也展示着有多少人对你的分享津津乐道。而更多的APP也以各自的方式刷着存在感:“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微博向你展示着“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将魔性贯彻到底”的抖音、快手让你在画面与bgm的碰撞中停不下来;“一划到底”的知乎、豆瓣带你不断“嗑糖”“吃瓜”“求科普”;“种草—拔草”的小红书则为你呈现名目繁多的所谓“潮流”……一时间,集齐“各路神仙”的我们,仿佛真的“手机在手,工作生活全都有”。
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网民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达99.7%,而网民人均每周上网时长达26.2小时。毫无疑问,我们的注意力正在被手机牢牢地占据。然而,过量的信息、更多的互动却未必带来更好的结果。社交媒体上时不时涌现的消息将时间切成碎片,我们如游牧般地四处“点一点”“看一看”,信息洪流下的删繁就简变得更加艰难;基于个性化推送的短视频APP同样“入坑容易抽身难”。沉溺其中的我们往来穿梭,“不穷尽更新不罢休”,无谓地消耗着大量时间。对消息感到焦虑,对弹窗感到不适,对使用感到疲惫,当信息不再能带来有效的资讯、有价值的沟通,所谓“信息倦怠”也就由此产生。
正因如此,不少网友开始追求“数字极简生活”,不断进行着“断舍离”的尝试。有的提出“卸载手机应用”或建议“只在电脑端使用”,却终究难逃“治标不治本”;有的尝试“用回老人机”,却因为缺乏移动支付、健康码功能而遭遇种种不便;有的基于备考需要,对手机“不带、不看更不想”,而“斋戒”式逃离对更多人来说却难以复制;还有的推荐起了“专注软件”“自律神器”,有的年轻人用上了适老版APP……种种尝试,都是为了摆脱“困在手机里”的窘境与无奈。
没有人能做信息社会的孤岛,但我们可以重新思考与数字技术的距离。当过多的时间精力被手机占据,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对自己生活的“失控感”。尝试放下手机,追求“数字极简”,其实质是想重新掌握生活的主动权。正如在电视时代,有学者号召大家不做“沙发马铃薯”,不甘于被动接受电子媒介的“驯化”,这种自觉与自省在数字时代将促使着我们重新思考人与媒介的关系。如果说“媒介是人的延伸”,那么这种延伸不应该是畸形的、冗余的甚至是干预的,而是适配的、互补的乃至融合的。
对于手机,应该怎么办?我们不妨参考提出“数字极简主义”这一概念的学者卡尔·纽波特的建议,“在嘈杂的世界中选择专注的生活”。不让宝贵的时间被无谓的浏览所绑架,不让有限的注意力被无用的信息所侵蚀。因为,比逃离手机更重要的是专注自我,比网络世界更真切的是现实生活。或许手机正不断努力把大千世界浓缩进几个应用软件,但世界的纵深与厚重、立体与多彩却永远值得真诚面对、亲身探寻。网友们的种种尝试,也正是为了更好地望向“屏幕外的世界”。
面对手机,从沉迷与依赖,到自省与自觉,无论选择什么方式来保持专注、实现“断舍离”,我们都有理由期待,“数字极简生活”终将成为“数字自由生活”。手里的手机,我们或许不敢妄言“离得开”,但一定可以“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