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晓彤
2月22日晚,有消息称字节跳动年仅28岁的视频架构部门图像算法工程师,在21日晚在健身房猝死。信息来源是这名工程师的妻子,她在网络上发声,表示其丈夫在公司健身房发生意外时,并未第一时间得到救治,认为公司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在网传截图中,工程师妻子称“医生判断大脑全部死亡,无自主呼吸,无自主心跳,所有器官衰竭,无力回天。”
字节跳动于2月23日在其内网发布消息,表示该员工“仍在抢救中”。下午,字节跳动在内网发文,称该员工在抢救41个小时后不幸离世。目前,导致这位字节跳动工程师发生意外的根本原因未被认定。
有关互联网“大厂”工作强度的讨论从未停歇,每多一位牺牲者,讨论便会热烈一番,然后又回归平静。
而这次事件距离上次掀起波澜的B站审核员猝死事件发生还不到一个月。
在声讨不合理工作强度的同时,互联网公司相较平息舆论,更应该思考的是,数以万计员工的长时间高压工作,与公司发展的速度和质量,两者之间真的成正比吗?
事实是,挤压员工个人时间,剥削劳动力更多的剩余价值的意义,已随着互联网流量见顶发生了转变。
放眼中国互联网科技兴起的过去近三十年,互联网公司发展的根本始终是创新。市场上有名气的大厂都是凭借某一项创新才坐稳一席之地,无论是产品本身、技术创新,还是开创某一种新模式,本质上都是通过创新奠定作为“大厂”根基的,包括此次事件的主角字节跳动、同样深陷员工猝死风波的B站,还有老牌互联网公司BAT,都无一例外。
创新产品的孵化与迭代,以及在十分短暂的窗口期快速占领市场的需求,使得互联网行业成为加班重灾区。
而近些年来,各大公司所在的创新领域流量已经见顶,它们开始在彼此的夹缝中寻求拓展。已趋近于饱和的市场让大厂们在持续增长的道路上遇到了瓶颈。
字节跳动去年表示暂无上市计划,因而公司并无公布业绩的义务。但据消息称,2021年字节跳动全年收入约为 580亿美元,增速较2020年放缓。虽然手握抖音与今日头条两个重要产品,但两者用户日活数量增速也较之前明显放缓,而广告变现空间已被挖掘殆尽。
在这种环境下,高强度工作的意义从“向外占领”,逐渐转变为“向内剥削”。
虽然加班是提高人力利用率最直接的方法,但压榨员工并不能为公司带来新的突破点。相较创造价值,员工超负荷加班,确保劳动力精力耗尽,更多是为了通过剥削员工价值缓解上层对于创新的焦虑。
内卷不是由一两家公司而起,逐渐“传染”到整个行业的,而是高速迭代的互联网让资本看到了机会,资本的注入推动行业进一步加快发展步伐。当一种创新的流量见顶,压力便会促使公司寻找下一种创新出口。当创新受阻,从资本到行业,再到公司一层层的焦虑渗透,最终这些压力会分摊在每位从业者身上。
承担高压的密集劳动力确实一度助推很多公司、乃至整个互联网行业得到快速发展。但这种机制在如今已经见顶的市场中是不可持续的。
员工的超时劳动从过去争分夺秒拓展外部市场,变成了单纯压榨员工本身。从内部员工身上剥削更多价值以获得利益的意义,逐渐超越了用人力对抗外部市场竞争本身。
超时工作本就不合理,而在这一变化过程中,劳动力作为“人”的社会成就感被削弱,时间的消磨和工作的付出更多成为一种补贴资本的消耗。
一则新闻的热度会很快消失,但互联网“大厂”的发展焦虑还会继续。(来源:财富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