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洁浩在我国第一台高能加速器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身边工作了十多年。在夜深人静独自检修设备的时候,他会感觉到孤单和压力,但每次找出故障真相,解决疑难杂症时,那种成就感会让他由衷地热爱这个职业。
4月26日上午,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例行停机2小时,张洁浩正在检查制冷机设备运行情况(倪思洁摄)
我是张洁浩,是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低温系统的运维负责人。
我是从2009年来到这里的,这是一份很有意思的工作。
过去的十几年里,低温系统运行虽然很稳定,但每年也会偶发几次故障,我们就像名侦探柯南一样,系统一次次出现问题,我们就一次次寻找真相。
我的工作之一是给加速器的“心脏”——超导高频腔降温。超导高频腔之所以被称为加速器的心脏,是因为它要为正负电子提供强劲的能量,让它们能跑得更快。
但是,要实现这一点,前提是要让高频腔达到超导状态,这样高频腔才能在最短的距离给电子足够多的能量。
实现超导状态的条件之一就是极低温,我的工作就是要想办法把高频腔的温度降到—268.5摄氏度。
除了超导高频腔之外,加速器里还有超导磁铁,也是我们要保持极低温的对象。
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运行了30多年,经历了最初的建设、运行和之后的改造,大型基础设施在运行中难免会出一些故障。
每当我们找到故障真相,解决掉一些疑难杂症的时候,那是很有成就感的,我会觉得自己又办了件还不错的事,又是一次Good Job!
4月26日上午,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例行停机2小时,张洁浩正在检查制冷机设备运行情况(倪思洁摄)
当然,在夜深人静独自检修设备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孤单和压力。
我记得去年11月的时候,天还有点冷,晚上11点半设备发生了故障,我赶紧从家里赶过来检查处理。
故障的种类很多,有时候是阀门接触不良,还有时候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故障,我就得把故障件拆下来现场抢修。
如果修不好的话,就要更换备件。我们每年都会做细致的预算,采购必要的备件存着备用。
有时候我们的压力也会很大,特别是在设备出现故障导致整个对撞机停机,大家都等着你的时候。
为了能做好系统的维护,我和同事们节假日都是随时待命的状态,大家都不敢住得太远。
我从家里赶过来大约开车10来分钟,我的一些同事为了做好工作就在高能所大院里租了房子。
今年春节期间,加速器真空系统突发故障,包括我们低温系统在内的很多加速器系统负责同志都放弃了节假日,第一时间到现场来处理问题,维修更换故障设备,在最短时间内让我们的对撞机重新运行起来。
我们工作的外部环境很好,制冷用的液氦罐子安装在制冷室的外面,有时我们能看到小松鼠从大罐子的脚手架上跑过去。
我们的院子里还种着苹果树,丰收的时候大家就去摘苹果。
我们平时也有集体的娱乐活动,最近中国科学院开展了线上运动会,通过步数来统计大家的运动量,这个运动会我们就很有优势,因为大家工作的时候经常要在各个设备之间来回走动,基本每天都能两万步起,虽然现在排名还没出来,但是我们很有信心!
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是我国高能物理领域第一个大科学装置,这么重要的国之重器能够交到我们手上,我们感到非常自豪也自知责任重大。
“五一”劳动节来了,和所有假期一样,我们依然是随时待命状态。
现在,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的对撞机能够稳定可靠运行,它的状态好了,我们也就省心了。
4月26日上午,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例行停机2小时,张洁浩在隧道中检查设备情况(倪思洁摄)
工程简介:
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BEPC)是世界八大高能加速器中心之一,是我国第一台高能加速器。
BEPC工程占地50000平方米,于1988年10月首次实现正负电子对撞。
1991年,国家计委正式批准成立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国家实验室。
BEPC的主要科学目标是开展τ轻子与粲物理和同步辐射研究,自1990年运行以来,取得了一批在国际高能物理界有影响的重要研究成果,如τ轻子质量的精确测量、20亿—50亿电子伏特能区正负电子对撞强子反应截面(R值)的精确测量、发现“质子-反质子”质量阈值处新共振态、发现X(1835)新粒子等,引起了国内外高能物理界的广泛关注。
2003年底,国家批准了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重大改造工程(BEPCII)。
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重大改造工程(BEPCII)是我国重大科学工程中最具挑战性和创新性的项目之一,工程于2004年初动工,2008年7月完成建设任务,2009年7月通过国家验收。
改造后的BEPCII成为一台粲物理能区国际领先的对撞机和高性能的兼用同步辐射装置。
(《中国科学报》记者倪思洁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