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少年们还怀揣着做游戏主播的梦想，而直播平台的梦想可能已经没有了
撰文 / 程书书
编辑/李信马
题图 / IC Photo
2022年5月17日和18日，直播平台虎牙、斗鱼先后发布了各自2022年第一季度财报，从财务数据来看，可谓是一对“难兄难弟”。虎牙在2022年第一季度的总收入为24.65亿元，较去年同期的26.05亿元（人民币，下同）下降5.38%，净亏损331.40万元，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Non-GAAP）下的净利润为4660万元，同比减少82%，这也是虎牙连续两个季度营收和净利润出现下滑。
斗鱼2022年第一季度的总营收为17.96亿元，同比下滑16.59%，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净亏损5250万，虽然较去年同期亏损7070万元有所收窄，但斗鱼已经连续六个季度亏损。
截至发稿，虎牙市值8.77亿美元，较上市当天的31.24亿美元市值下跌71.9%，斗鱼市值3.91亿美元，较其上市当天的37.3亿美元市值下跌89.5%。直播行业曾经被称为“躺着就能赚钱”，而现在的虎牙和斗鱼在资本市场却表现惨淡，行业的春天已经过去了吗？
行业变天了
在直播领域争斗多年的虎牙和斗鱼，内容覆盖和收入结构大致相同，相对来说，虎牙在游戏赛事上更加突出，收入构成上，都是以直播收入为主，此外还有广告及其他业务收入。
2022年一季度，虎牙直播业务收入为21.52亿元，占总收入的87.31%，而斗鱼对直播收入的依赖更甚一筹，占总收入的比例高达96.19%（17.27亿元）。在本季度，两家公司的直播业务收入都出现了明显下滑，虎牙同比降低了约10.06%，回到2019年的水平，斗鱼同比降低了13.60%，甚至比2019年的的同期还要少20.31%。
虎牙收入构成变化 数据来源：虎牙财报 制图：DoNews
斗鱼收入构成变化 数据来源：斗鱼财报 制图：DoNews直播业务收入的主要来源是直播用户的打赏、下单、开通付费功能，针对收入的下滑，虎牙和斗鱼给出的解释分别是“主要是由于近期宏观环境对公司付费用户的情绪产生不利影响，导致每位付费用户在HUYA直播上的平均支出下降”和“监管环境趋紧前实施了谨慎的运营战略”。
简单的总结就是——大环境不好，公司也没辙。
这并不是纯粹的甩锅，如果说2019年游戏直播行业的用户规模增长开始放缓，多少是受到短视频崛起的冲击，2021年下半年开始，行业则是经历了多轮政策监管的“暴打”。
2021年9月，《网络经济表演机构管理办法》发布，规定网络表演经纪机构不得以虚假消费、带头打赏等方式诱导用户在网络表演直播平台消费，不得以打赏排名、虚假宣传等方式进行炒作，这对依靠用户激情打赏的游戏直播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图片来源：网站截图
2022年3月30日，国家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规范网络直播营利行为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意见》。《意见》指出：应当对单个虚拟消费品、单次打赏额度合理设置上限；必要时设置打赏冷静期和延时到账期。
图片来源：网站截图4月15日，《关于加强网络视听节目平台游戏直播管理的通知》明确提到各平台不得直播未经主管部门审批的网络游戏。
图片来源：网站截图同日中央网信办等三部门开展“清朗·整治网络直播、短视频领域乱象”专项行动，通知表示，要进一步集中整治“色、丑、怪、假、俗、赌”等违法违规内容，从严整治功能失范、“网红乱象”、打赏失度、违规营利、恶意营销等突出问题。
图片来源：网站截图5月7日，《关于规范网络直播打赏加强未成年人保护的意见》发布，明确禁止未成年人参与直播打赏，严控未成年人从事主播，同时要求直播打赏榜单全部取消，不得设置“PK惩罚”环节。
图片来源：网络虎牙和斗鱼的股价变化，也侧面证明了政策对直播行业的影响，两家直播公司具体业务存在差异，但过去半年的时间里，股价的起伏几乎同频。
一位中小直播平台的负责人向DoNews表示：“直播的盈利持续能力差，比如游戏直播平台相较其他直播平台的带宽费用就更高，随用户人数增加，费用也会越来越高，甚至增加的收益追不上成本增加的速度，而且直播平台营销的成本也很高，所以平台会各种想办法增加收入。现在监管部门对直播平台的监管在逐步完善，从前一些平台常打擦边球靠低俗内容甚至是色情内容博取流量，现在陆续都被要求整改或者不能做了。”
从蛮荒时代成长而来的虎牙和斗鱼，在其他娱乐方式的竞争和政策的不断规范下，直播收入的增长进入了瓶颈期，如果不想业绩“躺平”，那要么去突破瓶颈，要么就要找出新的盈利方式来。
图片来源：网络版权，握住还是放手？
除了直播收入外，虎牙和斗鱼的第二大收入都来是广告，主要是游戏赛事广告，此外还有娱乐内容直播广告、营销收入、游戏业务联运收入、市场合作收入等收入。
而无论是保持平台的活力还是增加广告收入，购买赛事版权似乎都是行而有效的方法。虎牙就是如此，2021年初，虎牙以接近20亿的天价拿下英雄联盟职业联赛（LPL）的五年独播权，破下版权赛事价格历史记录；2021年11月，虎牙又与ESL（欧洲著名的电竞公司）公司签署为期两年（2022年、2023年）的中文独家赛事直播版权协议，涵盖CS：GO、Dota2、星际争霸2等电竞品类的ESL系列赛事，虽然价格并公布，但这是ESL在中国市场首次签订多年直播版权协议，意义和价格的想象空间都很大。
虎牙2022年一季度财报显示，直播移动端MAU（月活跃用户数量）达到8190万人，同比增长8.5%，付费用户总数为590万人，与2021年同期持平；与此同时，虎牙的广告和其他收入也得到增长，从2021年同期的人民币2.125亿元增长47.2%至2022年第一季度的人民币3.128亿元。
相比之下，斗鱼则选择了节省开支，自制内容的道路，例如推出自制电竞赛事，覆盖了职业赛、主播赛、水友赛、高校赛、娱乐赛等多内容类型；围绕游戏内容和主播IP打造PGC综艺等，尝试内容多元化以吸引用户。但斗鱼2022年第一季度平均移动MAU为5510万，较2021年同期的5910万比下降6.76%；平均付费用户数640万，同比下滑8.57%。
从财报数据来看，购买赛事版权对直播平台是有效果的做法，但也有直播行业从业者对DoNews表示，用直播赛事留住用户并不是长远之计：“直播赛事对用户的吸引更多的只是赛事播放的那段时间，如果平台没办法增强用户粘性，一些用户可能在看完直播后就选择卸载。此外，过于依赖版权购买，也会增加平台负担。”
2022年一季度，虎牙的营业成本同比增长了1.9%，达到21.31亿元，其中收入分成费和内容成本同比增长3.4%至18.08亿元；毛利为人民币3.336亿元，较2021年同期的5.139亿元下降了1.803亿元，毛利率也由19.7%下降到13.5%。
对比虎牙，斗鱼一季度的平台各项成本均有所降低，收入成本为15.52亿元，同比下降了18.0%，其中收入分成费和内容成本为13.41亿元，同比下降了19.2%。斗鱼2022年第一季度的毛利率也从去年同期的12.1%提高至13.6%，财报中对此解释：毛利率的增加主要是由于版权成本占总净收入的百分比显着下降。
看起来，购买版权对虎牙和斗鱼来说是把“双刃剑”，能提高营收和用户数据，但也大幅提高了成本。版权，握住还是放下，似乎都有难题。
此外，虎牙和斗鱼在版权上策略的差异，可能也受限于各自公司的“财力”。财报显示，截至2021年12月31日，虎牙拥有现金及现金等价物、短期存款和短期投资为人民币109.591亿元，截至2022年3月31日是104.734亿元。
而截至2021年12月31日，斗鱼拥有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受限制现金、短期和长期银行存款为人民币66.43亿元，截至2022年3月31日是民币63.15亿元。
虎牙拥有更充沛的现金流，因此也更有底气去“买买买”，已经连续亏损六个季度的斗鱼，可能更关心的是如何早日实现盈亏平衡。如果将两者视为竞争对手，那无疑是虎牙占据了主动性，但从行业之外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其他的娱乐形式，还是抖音等跨界的竞争对手，都对虎牙和斗鱼造成了强大的竞争压力。
一位直播行业多年从业者对DoNews表示：“目前单纯依靠直播已经不能留住用户，直播行业都在尝试转型，通过加入小游戏、语音等社交属性的功能来提高用户黏度，行业需要创新性的改变，不过现在还在不断摸索中。”
如此来看，直播行业的“春天”或许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