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乎没有人写信了,手机的普及,把人们都变成了低头族,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一个微信视频聊天,既见到了人,又听到了声音,这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不知道现在的语文教材里还有没有关于写信格式的训练,因为现在根本就用不上了。我们小时候有,甚至考试作文都会有《给××的一封信》,因为那个时候,人们和远方的亲人或朋友全靠写信来交流。书信就像一只鸽子,来回传递着人们的感情,交流着人们的思想。
最早学会写信是在小学,老师刚讲完写信的格式,我就迫不及待地给远在东北当兵的大舅写了一封信,内容想不起来了,有没有寄走我也忘了,唯一的记忆就是我很兴奋地告诉妈妈,我会写信了,还把我写给大舅的信念给妈妈听,妈妈听了一个劲地夸我长大了,有出息了。后来爱上写作文后,还把自己的作文寄给报社,不知天高地厚地想当一名作家。上初中后,我的作文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我也经常把自己的作文寄往远方,但总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我却从不气馁。后来还是县里主办的《仰韶作文报》帮我发表了第一篇作文,圆了我的“作家梦”。
高中时,由于环境陌生,再加上同乡的学生少,我感到十分孤独,就开始给我初中的女同桌写信,第一次感到非常紧张,特别是信发出后,在等待回信的那段时间,既怕她拒绝,又希望能看到她的回信,不止一次地猜测她会怎样看待我,会不会拒绝我。等到她的回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拆开信封,一口气看完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说信里只写了各自在学校的事情,但可以看出她和我一样兴奋。在高三时,我通过《仰韶作文报》认识了第一个笔友,一个很清秀并且和我一样喜欢写作的女孩,为我的生活增色不少。后来她考上了大学,我们还保持着通信,有一年的寒假她还到我家看我。现在这些过往只有在当年的书信里才能找到曾经的回忆。
在我高中毕业那年,我通过广东的《少男少女》杂志“生日屋”,找到了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浙江男孩儿单仁慰,他很善谈,每次写信都是三四页,有时会更长,字写得很有个性,龙飞凤舞,令我自叹不如。我们写了三四年的信,他后来考上了浙江师范大学,经常把他们的学报寄给我看,还常常抄一些好的文章寄给我,并寄书给我,对我帮助很大,和他写的信最多,虽说时间不是很长,但我都精心保存着。现在他已经是浙江台州师专的教授了,时隔20多年后,我通过网络联系上了他。
那时,河南的《时代青年》定价一元,我经常买回来看,最喜欢每页下面的“凡人妙语”,短短的一句话往往能道出许多人生哲理,我尝试着把自己的人生感悟寄过去,竟然发表了。记得第一次发表的作品中,有一句话是“人生即使是一根火柴,也要发出辉煌的一瞬!”有点遗憾的是,把我的张姓错写成了李姓,让别人看时,我会自嘲地说,这真是“张冠李戴”了。后来,我又投了几次,都发表了,令我兴奋的是,每句话后面都留有我的通信地址,我为此经常收到全国各地的来信,每月有二三十封,有时还会更多。村里住在一起的一个小男孩儿经常会从学校里把信给我捎回来,我从来信中挑拣一些有共同爱好的读者进行回信。那段时间,我在家做豆腐、卖豆腐谋生,单调的日子里,是那些信件让我的生活变得绚烂,每晚读信写信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或许,我的文学功底就是从那些来往的信件中锻炼出来的。
随着时光流逝,一些信件变黄了,我都舍不得扔,我曾经把一些信件利用我在办公室工作的便利,复印后装订在一起。闲暇时拿出来,一页一页地品读,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青春岁月,那份年轻时的豪迈又会涌上心头,那份柔情、那份曾经的情感仿佛把我又带回到过去。虽说有些朋友彻底无法联系了,岁月早已把我们雕饰成另外一副模样,但当初的那份纯真、那份曾经的美好却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作者系中国联通河南渑池分公司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