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尹太白
漫长的“虎鱼之争”拉锯战仍在持续。
按照原计划，虎牙与斗鱼将在共同的大股东腾讯的撮合下于今年上半年完成合并。在外界看来，合并后的两大游戏直播平台不仅能结束内耗，还有望在腾讯的支持下走出增长瓶颈。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行为却遭到了反垄断监管。
2020年12月14日，市场监管总局透露，正在依法审查虎牙与斗鱼合并等涉及VIE架构的经营者集中申报案件。而这也意味着，虎牙和斗鱼最终是否能完成合并，仍然是一个未知数。
3月23日，原计划将从纳斯达克退市并成为虎牙子公司的斗鱼，不得不公布了计划之外的2020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而在同一天，虎牙也公布了2020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
单从数据看，双方的成绩均变现不俗，但细究之下，无论是月活数据还是营收规模，斗鱼都呈现了出下滑的态势，而且巨额的内容投入似乎并未产生预期的效果。
但是，关于游戏直播的争斗远未结束，无心恋战的虎牙和斗鱼，仍需要继续投身到这场拉锯战中。
虎牙稳健，斗鱼亏损
在游戏直播领域，虎牙和斗鱼是当之无愧的双寡头，尽管虎牙和斗鱼还没有结束争斗，但一个远比双方争个你死我活更为严峻的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游戏直播行业的增长正在趋缓。
来自伽马数据发布的报告显示，2020年，游戏直播市场规模预计为235.5亿元，增速32.6%，仅为2018年市场增速的一半。相比之下，在行业增长最快的2017年游戏直播曾实现高达188.5%的增长。未来这一增速还会继续下降，预计2022年游戏直播行业增速将降至18.6%。
而这样的趋势，在虎牙和斗鱼的财报中体现得更为明显。
根据虎牙和斗鱼的2020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数据，在第四季度，虎牙的营收为29.9亿元，同比增长21.2%，归母净利润为2.53亿元，同比增长58.6%，调整后净利润为3.06亿元。而斗鱼的营收则为22.69亿元，同比增长10.0%，净亏损为2.29亿元，调整后净亏损为1.77亿元。
而在整个2020年，虎牙的总营收为109.14亿元，同比增长30.3%，归母净利润为8.84亿元，同比增长88.9%，经调整净利润为12.615亿元，同比增长68.2%。相比之下，斗鱼的总营收为96.02亿元，同比增长31.8%，归母净利润为2.62亿元，较2019年实现扭亏，经调整净利润为5.42亿元，同比增长56.3%。
从数据中不难看出，虽然虎牙和斗鱼的营收仍处于增长当中，但第四季度增速明显慢于全年增速，更值得一提的是，斗鱼还出现了较为严重的亏损。
对于游戏直播平台而言，月活跃用户数与付费用户数两个经营指标至关重要——这两个指标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平台的营收入状况。
在月活跃用户数方面，从2020年第一季度到第四季度，斗鱼分别为1.581亿、1.653亿、1.94亿、1.744亿。而同一时期，虎牙则为1.513亿、1.685亿、1.729亿、1.785亿。
如果具体到移动端月活跃用户数，斗鱼分别为5660万、5840万、5960万、5820万。而虎牙则为7470万、7560万、7420万、7950万。
通过对比不难发现，在内容投入比重不及斗鱼的前提下，虎牙无论是在月活跃用户数还是移动端月活跃用户数均占据优势。
而在付费用户数方面，斗鱼则明显高于虎牙。从2020年第一季度到第四季度，斗鱼的付费用户数分别为760万、760万、790万、760万。相比之下，同时期虎牙总付费用户数分别为610万、620万、600万、600万。
虽然虎牙的付费用户数不及斗鱼，但前者的营收及净利润却远超后者，造成这一现象的是斗鱼在内容上的高额投入。2020年，斗鱼进一步完善自制与引进并举、顶级与小众搭配、全领域、广覆盖的赛事体系，仅第四季度就直播了英雄联盟S10全球总决赛、王者荣耀KPL秋季赛、CFML官方联赛等90余场大型官方赛事，数量较上一季度增加了近一倍
结合以上数据和信息，就可以很轻易的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双方的月活跃用户和付费用户的增长几乎陷入停滞状态，在存量竞争时代，彼此之间的持续争斗很容易因为成本拉升而两败俱伤。
斗鱼虎牙合并陷入僵局
斗鱼和虎牙无休止地争斗，显然成为了腾讯布局游戏直播及电竞路上的“绊脚石”。
面对这种局面，事实上腾讯早有准备。2019年3月，腾讯成立了游戏直播业务部，其主要任务就是协调斗鱼、虎牙和企鹅电竞三家平台，意图平衡三家平台互挖主播的竞争、控制整体消耗。
对于腾讯而言，整合游戏直播头部平台是不得不走的一步棋。3月24日，腾讯发布2020年报，营收大幅增长28%至4820.6亿元。其中，网络游戏收入1561亿元，占总收入的三成以上。如若能主导两个平台合并，这意味着腾讯就能发挥出更强的游戏发行渠道优势，重整电竞产业链，以巩固腾讯在游戏领域的高市场份额地位。
而对于斗鱼和虎牙来说，合并也会给双方带来正向的影响。
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认为，斗鱼主打头部主播，重点深耕游戏直播市场，在流量获取上更为擅长，而虎牙则拥有YY的泛娱乐基因，除游戏直播外，还不断强化美食、娱乐、二次元、户外等非游戏直播内容，在运营与变现上更胜一筹。若双方取长补短，业绩增长上将会有更大的想象空间。同时，双方合并后，主播将进一步头部化，成本极有可能会降低。
按照腾讯的原计划，斗鱼和虎牙预计将于2021年上半年完成合并，合并完成后，腾讯通过其子公司所持有的合并后公司的投票权按全面摊薄计算将为67.5%。这意味着，腾讯将彻底掌握虎牙、斗鱼合并后公司的主导权。
不过，双方宣布将要合并后，反垄断之风愈演愈烈。合并计划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被打破了。
2020年11月，市场监管总局发布《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直指互联网企业的垄断问题，尤其是涉及VIE架构的企业。
根据数据公司MobTech的估计，游戏直播市场价值已经超过30亿美元，并且增长迅速，而这两家公司已占该市场80%的份额，二者合并确实会触发反垄断的规定。据路透社报道称，腾讯或将对两家合并案作出让步，以规避可能出现的反垄断问题。
在3月23日斗鱼的财报电话会议中，斗鱼管理层针对两平台的合并作出了回应，“我们的团队正在推进与虎牙的合并，但具体时间还取决于SEC和相关国内监管机构的批准。”
从这个角度来看，斗鱼与虎牙的合并计划仍存在着不小的变数。
野心勃勃的跨界掠夺者
除了合并面临着不小的变数，快手、B站等跨界掠夺者正试图发力游戏直播赛道，蚕食斗鱼和虎牙的市场份额。
号称“国内最大的游戏视频社区”的B站攻势最为猛烈。
2019年12月，B站花了5000万元，从斗鱼手中挖下了主播冯提莫，紧接着，又击败快手、斗鱼、虎牙等平台，与《英雄联盟》达成为期三年的国内独家直播协议，耗资8亿元。《英雄联盟》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在2019《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期间，其收视率再创新高——平均每分钟收视人数达到了 2180 万，同时观看人数峰值达4400多万，在为期5周的赛事中，全世界的粉丝观看了超过10亿小时的内容。
挖来当红主播、花重金买游戏赛事直播权等一系列动作背后，都显露出B站全面布局游戏直播的雄心。根据B站财报数据，2020年年第四季度，包括直播在内的增值服务收入为12.43亿元，较2019年同期增长118%。
不过，和B站正好相反，短视频平台快手一直在暗中积蓄能量，试图反超虎牙和斗鱼。
从2016年开始，快手就一直在悄悄布局游戏直播领域，将短视频与游戏直播内容合为一体，悄然构建了一个庞大的游戏直播帝国。2019年2月，快手推出了独立的游戏直播APP“电喵直播”，提供游戏直播、游戏视频、游戏社区、游戏下载等内容；7月，快手又公布“百万游戏创作者扶持”计划，宣布将引入不少于500个头部游戏内容创作者。随后，快手又拿下了《王者荣耀》职业赛事直播版权。自2019年以来，快手相继拿下2019《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直播版权、2020年KPL赛事版权。
来自2020年ChinaJoy全球电竞大会的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5月底，快手游戏直播月活用户超过2.2亿，游戏短视频月活用户突破3亿。
无论是老牌的斗鱼、虎牙，还是B站、快手，大家都在寻求新的增长点，不断跨界进入新的领域，形成一种“大混战”的场面。从这个角度来看，即便斗鱼和虎牙合并成功，也或许并不是游戏直播行业终局，而是新竞争格局的开始。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斗鱼与虎牙合并案调查结果的披露，游戏直播行业将迎来一次巨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