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科技讯 北京时间7月2日消息,加工食品并不是一项现代发明、必须在工厂中用人造材料才能制造出来,而是几乎和人类一样古老,人类能有如今的样子,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拜加工食品所赐。针对这一话题,作家妮古拉•坦普尔撰写了一篇文章,详情如下:
我从孩提时期就开始接触食品加工了。那时我住在加拿大乡下,家中90%的食物都是在自家那片7英亩大的土地上种出来的。每当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夏天后,到了八月底,我们就要开始为冬天做准备了。
在安大略省沉闷潮湿的夏季,我们经常挤在厨房里,给蔬菜掐头去尾、剥壳扒皮、过水煮熟。我们要把自家种的所有食物都处理一遍,才能保证我们在漫长、寒冷的冬季有东西可吃。
然而,如今的“加工食品”却带上了一层负面含义,往往令人联想到各种垃圾食品、以及味道古怪的速食。
但如果对所有加工食品都报以鄙视的目光,或许有缺公允。别忘了,食品加工技术的种种创新还有效提高了食物营养、减少了食物浪费、并赋予了我们更多的闲暇时间。并非所有加工食品都是洪水猛兽,实际情况比这要复杂得多。无论好坏,加工食品都改变了我们与食物之间的关系。甚至在很久之前,人类这个物种的塑造过程都与加工食品有关。
就连把食物压碎也算是一种加工食品的形式。早期人类就用到了这种方法,使食物变得易于咀嚼人类最早加工食品的证据是在我们的近亲“能人”身上发现的。能人生活在距今240万至140万年前。与其祖先不同,能人的牙齿相对较小。科学家认为,除非食物入口前经过了处理,才会出现这种进化趋势。如用石块将植物根茎捣烂、或是将肉切成薄片,吞咽动作便可减少5%。由于下颚、肌肉和牙齿等“咀嚼工具”的工作压力减小,人体便可将能量分配给其它重要组织。因此与前人相比,能人的面部相对于整体头骨显得较小。
直立人(189万至10.8万年前)和尼安德特人(40万至4万年前)的牙齿相比头骨也比前人小得多。同样地,只有当食物变得易于咀嚼时,人类才会朝着这个方向进化。而古人也许是通过“热处理”实现这一点的——也就是所谓的烹饪。
咀嚼熟食用到的肌肉比生食少22%,释放出的能量却比生食要多。除了让我们的祖先朝着面部缩小、躯干增大的趋势发展外(这一点尚存争议),加工食品还显著延长了人类的闲暇时间。口腔用在咀嚼上的时间减少了,因此说话的时间得以增加,推动了口头语言的发展。随着咀嚼这一“重任”减轻,更多的能量分配给了大脑发育,正好熟食可以更好地满足大脑对能量的需求。由此可见,加工食品对我们这个种族的“塑造”的确是实打实的。
然而,如果这种趋势持续下去,情况就开始变得不妙了。过度加工的食品与肥胖密切相关,过于易嚼的食物还会导致牙齿不齐。
我们的祖先学会加工食品的初衷是为了更好地保存食物。而时至今日,这依然是食品加工背后的主要驱动力。随着科技进步,如今我们可以将刚从地里拔出的当季作物瞬间冷冻,锁住其中的关键营养成分,然后将其运送到千里之外,储存数月再端上餐桌。
除此之外,推动食品创新技术发展的还有其它诸多因素。例如几百年前,随着死于营养不良的海员越来越多,人们急需寻找保存食品的新方法,因此罐头储存技术得到了大规模发展和推广。此外,英国在1912年颁布的一条新法规定,中产阶级每周必须给佣人放半天假。这些家庭主妇们突然意识到,自己每周必须做一次饭了,于是第一代“速食”应运而生。
二战期间,由于生产罐头需要的锡主要来自中国、战时供应量有限,因此罐头的生产有所停滞,冷冻食品的大门却由此打开。到了上世纪50年代,由于火鸡肉供应过度,促使人们发明了微波食品。上世纪80年代,食物浪费甚至使加州的一名农场主发起了一场“健康零食革命”。当时,每年由于“其貌不扬”而被白白丢弃的胡萝卜多达360吨。这位农场主对此感到十分心痛,于是他找来一把刀,将这些难看的胡萝卜削成了易于食用的、长约五六厘米的胡萝卜段。由此引发的“迷你胡萝卜革命”使美国的胡萝卜消费量增加了足足33%。
速食的兴起使人们的烹饪时间大大缩短在现代社会中,“便捷”成为了食品技术创新的另一大推动力。在仅仅60年间,英国人准备晚饭的时间便从1.5小时缩短到了30分钟。不仅如此,家庭结构在这60年间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外出工作的女性数量比从前显著增加,单亲家庭数量更是增长了三倍。在工作了整整一天之后,也难怪人们不愿意花上一个半小时做饭了。
然而,每户家庭平均每天还是能挤出将近4小时看电视(在新冠封城期间,看电视的时间一度激增到了每天6小时)。可见“没有时间做饭”和“没时间做其他事”其实是两回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是我们加工食品的原因发生了变化,加工食品的方式也经历了巨变。奶酪的制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人类制作奶酪的历史已至少有一万年之久。第一块奶酪的问世也许纯属意外:可能有人将牛奶装在了用动物胃袋制成的皮袋里,结果牛奶稍微受热之后、在皮袋中残留的酶的作用下发生了凝结。也有可能是有人刚刚宰杀了一头尚在哺乳期的牲畜,在它的胃中发现了一些凝乳,于是决定大胆一试,就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些勇敢的吃货会注意到,吃下这些凝乳后,并不会产生喝牛奶后的不适感(当时大多数成人都有乳糖不耐症)。于是乳制品逐渐成为了一种必备的蛋白质来源。8700年后,世界各地的奶酪种类一度发展到了近700种。从需要熟成的切达奶酪、到质地光滑的布里奶酪,从需要新鲜制作的羊奶酪、到可以保存20年的喜马拉雅牦牛奶酪“chhurpupu”,奶酪种类真可谓五花八门。
但在接下来的200年间,我们从这些花样繁多的奶酪中遴选出了一小部分,开始了同质化的大规模生产。在工业化生产中,多个农场出产的牛奶会被混合使用,从而失去了各自的独特风味,传统的奶酪作坊也因此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这些大型奶酪生产商倾向于制作脂肪含量少、制作时间短、且成本较低的产品。他们会将牛奶最上层的奶油刮去,制作成价值更高的食品。但这样一来,奶酪的黄色就会变浅,因此生产商会向其中加入胡萝卜汁来提色。此外,他们还会向奶中加入酶,借此缩短熟成时间。
用这种方法做出的奶酪成本十分低廉,还可以作为配料用在其它食品的制作中。只需极少的牛奶,便可为任何食品提供足以以假乱真的奶酪风味。但这也引起了我们的思考:加工食品的底线究竟在哪里?“技术进步”与“欺骗消费者”又该如何界定?
作为消费者,我们应该有知情权,也有权让食品生产商知道我们接受的底线是什么。食品加工技术的创新本应帮助我们解决食品短缺、减少食物浪费、以及减轻食品生产造成的环境影响,而不是让食品生产商们赚得盆满钵满。(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