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东方IC6月，伴随着新东方双语直播带货的火爆，此前普遍下跌的A股教育股迎来一波反弹。
仅6月16日一天，全通教育、豆神教育、学大教育、中公教育、昂立教育、美吉姆等多只股票涨停。其中，昂立教育更是连续两天涨停。
然而，两连板后，昂立教育股东上海交大产业投资管理（集团）有限公司就连续两个交易日减持。
且这家教培机构的乱象，并不只是股东“逢高出货”。
未弥补亏损高达3.85亿元
昂立教育是中国老牌的教培机构，其渊源甚至要早于新东方。
1984年，上海交通大学成立大学生勤工俭学中心，这是昂立教育的前身。1998年，昂立培训中心成立，其确立了以教育培训为主营业务的发展方向，1999年由全民所有制企业改制为有限责任公司。
2014年，昂立教育完成重大资产重组，整体注入上市公司“新南洋”，成功登陆资本市场。彼时正值A股牛市，教育概念股受到追捧。昂立教育在2014-2015年间股价大幅增长，一度触及61.23元的历史最高值。上市初，昂立教育的业绩也的确配得上资本市场的追捧，在2014-2017年间其业绩表现亮眼，年度营收从11.66亿元增长到17.24亿元；净利润从6308万元增长到1.23亿元。
但在2018年，昂立教育突然亏损了2.67亿元。这笔亏损，时至今日都是昂立教育单年度的最大亏损。公司当时解释称，主要是由于投资失败导致。其中，因伦敦Astrum Education Group limtied集团项目经营状况不佳，昂立教育于2018年对赛领教育基金（教育基金子基金）可供出售金融资产计提减值准备1亿元和计提预计负债1.16亿元。因公司参股企业上海交大昂立2018年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将亏损5.06亿元，公司按持股比例将计入投资亏损约6845.8万元。
然而，2018年只是乱象的开始。2019年短暂实现盈利后，疫情与监管的叠加，让昂立教育彻底陷入亏损的漩涡。
2020年昂立教育营收18.09亿元，同比大幅下滑24.35%；归属净亏损2.49亿元，同比大幅由盈转亏。2021年，面临转型的昂立教育，营收进一步降至15.87亿元，回到2016年前后的水平。净亏损2.03亿元，2018-2021年，昂立教育累计亏损已达6.6亿元。
此前，立信出具的审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2月31日，公司的实收股本为2.87亿元，经审计的合并财务报表未分配利润为-3.85亿元，未弥补亏损净额为3.85亿元，未弥补亏损超过实收股本总额三分之一。昂立教育的持续盈利能力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而在业绩低迷的状态下，面对教育股的短暂回弹，股东却借机出货，这无疑是让投资者寒心的举动。
那么，为何昂立教育的业绩会这样持续低迷，管理层又为何如此没有耐心？
“三个和尚没水喝”
毫无疑问，疫情与合规是昂立教育近两年来业绩下滑的关键原因。
在关于“未弥补亏损超过实收股本总额三分之一”的公告中，昂立教育曾解释道，2020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公司线下业务近5个月全面停滞，但房租、人力等固定成本继续发生；加上线上课程投入、防疫物资消耗等新增费用开支，导致公司营业收入、利润均同比2019年度出现大幅度下降。
而在合规方面，截至2021年12月31日，昂立教育的“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培训业务已基本全部剥离。2021年7月的“双减”政策对其K12教培业务产生重大影响。2021年，涉及学科类培训的业务收入约占当期营收的86%。其中，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培训业务收入约占学科类业务收入的70%。这部分业务的剥离，注定会对业绩产生巨大影响。
而除了这两个因素，还有一个重要细节是商誉减值。
根据2021年财报，上海凯顿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资产组的未来可收回金额低于账面价值，资产组商誉出现减值迹象，计提商誉减值准备4798.71万元。而在回复上海证券交易所信息披露监管工作函的公告中，昂立教育透露，凯顿信息的相关商誉已减记至0元。2021年，凯顿信息的营收为1.05亿元，比2019年减少了22%，经营活动的现金一直处于净流出状态。
而凯顿信息的问题，则变相揭露了昂立教育缺少“主心骨”的问题。
2019年，昂立教育以1.4亿元收购凯顿信息90%股权，形成商誉1.54亿元。实际上，这桩并购案最初就疑问重重。一方面，凯顿信息的经营并不理想。据审计公告所示，2017、18连续两年，凯顿科技均处于净资产为负、资不抵债的状态。而且，凯顿信息的2018年利润率仅为13.25%；2017年更低，为12.96%，并不是优质标的。
另一方面，这桩并购案中，管理层有明显分歧。彼时，在审议议案会议上有4名高管提出反对意见。董事刘玉文、周思，独立董事喻军、监事饶兴国提出反对，监事张路弃权——这次并购从起初就存在诸多不合理之处。而问题背后，反映的则是股权层面的分歧。
最初，上海交大企业管理中心是昂立教育的控股股东。但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上海交大产业投资管理公司的股权一步步被稀释。2019年昂立教育发布公告称，公司目前不存在持股比例50%以上控股股东或可以实际支配公司30%以上股份表决权的投资者。中金投资、上海交大产业投资管理公司、上海长甲投资均认为，昂立教育目前属于无实际控制人情况。
从年报披露的前十大股东看，中金投资、上海交大产业投资管理公司、上海长甲投资持股比例相差无几，基本处于“三足鼎立”的状态。而当初收购凯顿信息，四名持反对意见的公司高管，皆为上海交大产业投资管理公司一系；侧面反映了三家股东的分歧。
疫情的冲击、合规的阵痛，叠加股东分歧带来的历史遗留问题，最终导致昂立教育业绩不断下滑。也为接下来的转型，带来众多不确定性。
对并购的“偏执”
从目前的动作看，昂立教育已经在成人教育、素质教育等方面发力。
去年10月，昂立教育宣布将推出考研服务，产品包含考研课程、督学伴学服务、1对1私教班等，称未来会逐步打通线上线下相结合的课程体系。同月，昂立教育推出昂立凯顿儿童成长中心、昂立小学生、昂立新课程、昂立中学生、昂立智立方、昂立国际教育等。并推出“儿童-少儿-青少”综合素养教育方案，涵盖语言、艺术、科学、体育、户外研学营等八个项目。
但需看到的是，目前昂立教育转型的成效并不明显。今年一季度，昂立教育实现营业收入1.995亿元，同比下滑58.82%；净利润7302万元，同比增长41.52%。虽然利润表现有所改观，但主要是完成出售上海交大昂立股份有限公司5.01%股份。按照扣非后净利润计算，其一季度净亏损2101万元，同比由盈转亏。而且，即便出售了一部分资产，其一季度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净流出高达2.43亿元。导致其期末现金及等价物为3.39亿元，去年同期则为8.45亿元，同比大幅缩水约6成。
而就在现金处于净流出的情况下，昂立教育却继续选择并购。6月，昂立教育公布收购上海育伦教育科技发展有限公司部分股权的进展。公司已于近日支付第三期款项1000万元，收购育伦教育51%股权的工作已完成。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留学中介及合作办学等业务的推进受到较大影响，育伦教育收入同比下降，净利润水平也有所下降。2021年育伦教育业绩有所回暖，但显然在2022年，疫情的反复还将继续考验育伦教育。
实际上，昂立教育此前的并购成绩单都有些黯淡。收购伦敦Astrum Education Group limited集团、并购凯顿信息都造成了巨大亏损。而如今，育伦教育是否会重蹈覆辙，还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而股权分散的风险，也会继续困扰着转型中的昂立教育。股权分散，让决策的沟通成本更高，且股东很难对业务转型有足够的野心和抱负。2020年至今，昂立教育的股东已经多次减持股份。其中近期逢高出货的上海交大产业投资管理公司，已经在2019和2021年分别减持286.45万股和286.54万股。这更加为昂立教育的转型，增添了悲观的色彩。
这家拥有38年历史的老牌教培机构，转型之路恐怕要比其他教培公司崎岖坎坷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