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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2日周一，北京朝阳街头 图源：时代财经摄来源: 时代财经
文/李婷
随着一条条疫情防控新措施的出炉，城市缓慢地苏醒了过来。
12月12日，周一，家住北京通州的快车司机老刘忍不住感慨，订单终于开始多了起来。
上午11点不到，老刘已经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订单流水接近400元。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常常一天出车十几个小时也只有这个数字，扣掉保险、租车费用和一日三餐，所剩无几。
“今天基本上和（居家办公）之前的流水差不多了，恢复了正常水平。”老刘告诉时代财经，往年的12月正是北京网约车用车的高峰期，天气寒冷，又有年尾大大小小的各种节日，“开会的、拜年的、去机场火车站的，哪儿都是人”.
这两天，老刘明显地感觉到出门打车的人变多了。“你看，路上车都多了。”老刘拿手指了指红绿灯路口排队的车流，语气兴奋起来。对于司机来说，堵车头疼，但早晚高峰畅通无阻的日子更难熬。
12月7日，疫情防控“新十条”公布后，乘坐地铁、公交、出租车、网约车等公共交通工具以及进出商场、健身房等地，不再查验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和健康码，多地堂食陆续恢复，利好消息持续推出。
人们开始重新熟悉没有“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和“密接”“封控”的生活节奏。尽管依然面临疫情带来的挑战，但对于像老刘一样的网约车司机来说，最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生活正在一点点好转。
出车12小时只有一单，豪华车司机率先嗅到风向
“10月31日，跑滴滴第一天……我是新手，刚加入网约车行业。”在10月的最后一天，1999年出生的徐立开始记录自己在广州跑网约车的日常。
第一天，收入466.39元，开了个好头；第四天，健康码变黄了，临时停工去核酸；第六天，海珠区静默三天，居民原则上非必要不外出……开工不到一周，“网约车小白”徐立的进阶之路遇到了阻碍，收入断崖下滑，每天的收入降到原先的一半。
广州的疫情形势呈现上升趋势，在入行的第十天，徐立开着车在天河区转了三个多小时，一单也没接到，索性直接收车回家，“心态有点崩了”。
在北京，豪华车司机姜凯率先感觉到了人们打车需求的下降。打一趟豪华车，最低消费108元。姜凯的乘客，据他观察，大部分都是企业的中高层、他们的家人和明星艺人，共同点是上班极其弹性。11月初，北京部分企业第一波居家办公的信号开始释放，姜凯就发现，他能接到的订单越来越少了。
快车司机李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往常每天能跑五六百元的流水，现在花上同样的时间，收入只有三四百元。他开的是燃油车，不敢像新能源汽车司机一样开着车满北京四处接单，大多数时间都在原地等待下一单的来临，有的时候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
司机们的感受不是空穴来风。交通运输部数据显示，11月份，网约车监管信息交互系统收到订单信息5.08亿单，环比下降11.4%。而在去年的11月，网约车订单统计超过6亿单。
打车的人变少了，但网约车和司机的数量却是有增无减。与去年相比，各地发放的网约车驾驶员证从386.4万本上升到了501万本，车辆运输证从149.9万本增加到206.4万本。“人少车多！”司机们不约而同地向时代财经感叹道。
“最惨的时候跑一天流水只有200多元。”姜凯忍不住吐槽，那一天，他出车12个小时只接到一单。
既然没有订单，不出车行不行？姜凯算了一笔账，作为豪华车司机，他的车是向平台租的，每天租金折算下来要430元，加上一日三餐和其他零碎的支出，每天至少也要跑够600元流水才算是没有亏本。如果不出车，租金怎么办？
徐立则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年之内碰到两次大规模疫情爆发。上半年，他还在上海工作，遇上疫情，创业停摆，欠下了30万元的外债，于是回到了离家更近的广州发展。又花了15万元左右买下一台新能源汽车，打算通过跑网约车一点点攒钱还债。
在徐立的设想里，花上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把买车的成本收回来，接下来就都是盈利。但新的事业刚刚起步，又遇到了疫情。为了省钱，他经常在半夜12点之后找到空闲的公共充电站，充满电只要二三十块钱，比其他时段便宜近一半的价格，好在广州的冬天不像北方一样寒冷。
也有不能省的钱。在等活来的时候，李想大多数时间会找一个付费停车位，都比在路边违章停车的代价小。在北京朝阳的一处路口，李想对附近的停车价了然于胸，“那个小区里每小时1块钱，这个商场要6块钱一小时”。他又指向商场北侧的一条支路，“停在那的都是网约车，那个位置不收费。”
跑网约车不如跑闪送，“睡后收入”才是王道
在交通运输部公布的11月网约车订单数据里，快车司机张鹏关注到了合规率的变化，T3出行、如祺出行、滴滴、花小猪等多个平台订单合规量与上个月相比有所上涨。
“这意味着最近平台上的兼职司机变少了。”张鹏告诉时代财经，兼职司机很难满足平台的合规标准，在订单量减少的情况下，兼职司机的收入更少了，部分司机也许就在这一段时间里选择暂时退出。
面临订单量的收缩，司机们不得不考虑通过其他途径增加收入。
在每周限号的日子里，姜凯计划送闪送。他平时就喜欢摩托车，经常和车友们一起约着骑车。自从开网约车之后，骑车的时间变少了，闪送也不失为是一个将爱好和赚钱结合的渠道。
随着北京疫情形势的变化，各自居家的朋友、同事之间闪送食物、药物和工作资料的需求上升，闪送也随之溢价。“现在闪送到手价都是起步价的1.5倍左右，还有打赏的小费。”姜凯在司机群里看到不少同伴在这段时间转行去跑闪送。
“会跑的骑手一个小时收入能超过100元，一天跑十个小时，就是1000多块钱。”姜凯有点羡慕，但也佩服他们能吃苦，在零下十几度的北京骑着摩托车送单，没一会就吹得透心凉。他一天跑了7个小时，赚了300多元，算下来每小时50-60元，也抵得上普通快车司机的时薪。
张鹏则是意识到了“睡后收入”的重要性，在三年前疫情刚开始的时候，他尝试着自己在抖音拍视频，记录开网约车的日常。现在也已经有了15万粉丝，每条视频下面，都有上百条评论互动。
“现在每个月的话（自媒体）收入大概是4000元左右。”张鹏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压力了，偶尔接到广告，一个月还能再多挣1000-2000元。他住在北京房山自己的房子里，一到饭点就顺路开回家，和家人一起吃午饭。
春运提前一个月，广州司机迎来爆单
“感觉春运已经开始了！”时间刚刚迈入12月，网约车司机最挣钱的地方，就变成了各大火车站和机场。
11月30日，广州天河、番禺、从化、荔湾、白云、海珠、黄埔等区先后发布通告，宣布解除临时管控区的管控措施，地铁也恢复了正常运营。从30日当天开始，徐立就陆陆续续地往返大学城和高铁站、机场之间。
“11月30日到12月5日左右，是这一轮大学生返乡的高峰期。”在这期间，徐立转行开起了顺风车。从广州开到茂名，一单可以挣500元左右。徐立告诉时代财经，不少司机趁着这个时间大赚一笔，一车凑上4个学生，车费轻松过千元。
与此同时，跨城通勤的需求也涌现了出来。徐立住在广州和佛山的交界处，恢复线下办公后，他在一个工作日连着拉了10单广佛通勤的打工人，没有时间让他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北京的大学生大概这一两周也陆续走的差不多了。”张鹏最近也频繁往返高铁站和机场，除了高校学生，他还接了不少装修工人，相比往年，他们的春运时间提前了一个多月。
张鹏明显地感觉到，最近出门打车的都是年轻人居多。尽管线下办公和堂食正在恢复，但北京暂时还没有像广州一样的爆单出现，疫情形势依然有快速扩散的趋势，距离恢复正常的生活节奏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司机们并不着急，订单量正在一点点回升，马路上的汽车和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他们把目标放到了一个月后的春节，等待春天的到来。
（以上受访者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