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三毛的过时,是一部罗曼蒂克消亡史
原创 书单君 书单 收录于话题#书单观点46#亲密关系17
这个社会还相信爱情吗?
书单君不用做什么调查,只消看一下文学作品就知道了。流行了数十年的三毛,影响力正在消逝。
“我爱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只要这一切出于自然。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
有谁还记得,写下这句话的人,已经离开我们整整30年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
三毛,这个特立独行、视爱情如生命的奇女子。当年,她的作品一刊出就轰动了整个台湾,后来还蔓延到了大陆,影响力遍及华语世界,经久不衰。
现在,人们看张爱玲、看亦舒,唯独淡忘了这位女作家。是什么导致了这种现象呢?我想,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她为了爱情献身,可以不顾一切的价值观,当今的人们已经不愿相信了。
所以,她过时了。
但现今的感情观有让我们变得更幸福吗?似乎也不见得。
回溯三毛的一生,你会发现,要想好好去爱,我们可能还真需要一点“陈旧”的爱情观。“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如果有一个比你小6岁的男孩跟你告白,你会怎么做?
24岁的三毛,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当时,她并没有想到,这份感情会影响她的一生。
这个男孩叫荷西,他对三毛几乎是一见钟情。可当时的三毛,身边不乏爱慕者,所以她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小男孩的追求。
被学业和兵役压迫的荷西,只好暂时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并让三毛等他六年,等他上完学、服完兵役,就回来娶她。
荷西离开时,一边挥舞帽子倒着小跑,一边眼里浸满泪水,微笑地对三毛说,“Echo!再见!Echo!再见……”
当时的三毛,以为他们的关系就这么放下了。之后,她不断追寻爱,并经历了恋人背叛、未婚夫暴毙等感情打击,满心伤痕。等他们再次相遇时,三毛的心已经碎了。荷西拉起三毛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说:“这里有一颗黄金做的,我们交换一下。”他带她去参观自己长大的房间,整面墙上都贴满了发黄的三毛的照片。
六年间,因为风吹日晒,照片已经变成一缕一缕的,荷西却还视为宝贝。
三毛被这样的真心打动了。
七个月后,他们在撒哈拉沙漠里的一个小镇结婚了。
没有亲人到场,没有华丽的婚礼,但三毛却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新娘。
婚后,他们过着精彩、艰苦却又富足的日子。他们一起动手,用棺材板、海绵垫、旧的汽车外胎等东西,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家具,把一开始那个粗陋不堪的房子,变成了全沙漠最美丽的家。
他们让我们看到了真实的“有情饮水饱”,即使没有优渥的物质条件,也可以与爱人一起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荷西与三毛 >他们的爱是浓烈的、真挚的。因此,当荷西突然意外离世后,三毛悲痛欲绝,写下,“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们。”
在荷西去世后,她常常去墓地看望他,“总是痴痴地一直坐到黄昏,坐到幽暗的夜慢慢地给四周带来了死亡的阴影。”
她的手指一遍遍划过墓碑上荷西的名字,“我在心里对你说——荷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一句让你等了十三年的话,让我用残生的岁月悄悄地只讲给你一个人听吧!”
换做今天的人,在爱人离世以后,虽然怀念,但最优先做的事情,大概是放下。尽可能减少受伤害,这是当今爱情的金科玉律。
三毛不是这样。她宁愿忍受那种痛苦,也不愿意忘记荷西,放下荷西。
她,为爱盛开,为爱凋谢,倾之所有,只为能彻彻底底地爱。有一次,三毛一边跟朋友聊天,一边在一个大笔记本上涂鸦。朋友问,“你在写什么?”三毛笑笑,“我在跟荷西说话。”那时,荷西已经去世九年。
在荷西去世的第十二年,三毛终于选择结束了自己的思念与悲伤,追随他而去。一个消失在大海,一个自尽于人海。
三毛的爱情是特别的,并不适合拿来效仿。可是,她“用生命去爱”的爱情观,却是值得我们去憧憬的。如果一个时代不再有人向往那种爱情,出问题的或许不是三毛,而是这个时代。
摄影家肖全,在《ECHO:永远的三毛》这本摄影纪实回忆录中写到:
“我老是在想,有什么谎言可以在这样的眼神下存活?三毛爱憎分明,极其敏感和脆弱。她对爱她喜欢她的人的真诚与执着,滋育了她同时又困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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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多少人也想拥有撒哈拉这般的爱情,与世无争,只求一份简单的爱。年轻人对三毛的狂热喜爱,丝毫不亚于现在的当红明星。
主持人鲁豫曾写过:
“当时我们班53个人几乎都在排队等着看这本书,当它终于传到我的手上,书页的边边角角已卷了起来。”
“一个晚上,《撒哈拉的故事》我翻过来掉过去的读了近10遍,书中的内容几乎倒背如流。第二天,我如约把书交给了排在我后面的同学。书还了,但三毛成了我的精神偶像。”
三毛,不仅仅是一名畅销书作家,还引领了一个时代的风潮。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号。无人问津的“爱情”现在,和其他女作家们比起来,三毛似乎已经消失匿迹了。
张爱玲笔下痴男怨女的故事,已经不知道被改了多少回。
人们要看的不是爱情,而是悲剧。
一种看热闹的心态:你看,爱得多深沉,但到底没有结果。
至于亦舒,现在根本是她的时代。
早在数十年前,师太(粉丝称呼亦舒)就格外青睐“独立女性”的设定。
她笔下从《我的前半生》中的罗子君,到《流金岁月》里的朱锁锁,纵然性格里有再多劣迹,也都秉持着“绝不靠男人”的原则。
亦舒女郎都“不骄、不矜、勤工、好学”,最在意的是姿态好看,开口闭口都是金句:“生活上依赖别人,又希望得到别人尊重,那是没有可能的事”。
她们为爱情伤神,不会超过一周,立马顶天立地开始新生活。
问起她们真不伤心吗?会答你:“爱情嘛,不过是生活中的奢侈品,没有也罢”。
这不正好是我们理想中的当代女性?
于是她的作品一茬一茬被改编,“三观不正”如《喜宝》,热度也不会少。三毛则不同,她是坦然承认自己对爱情的向往与追求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琼瑶是一派的。对她来说,爱情大过天,是必需品,就如同鱼儿离不开水。
13岁的时候,她就敢虚报年龄,开始第一段感情。
后来远走他乡,也并不是因为志在远方,而是爱的人不肯娶她,所以要逃到没有他的地方去。
至于和荷西的那一段,更是爱得深沉与惨烈。
她一次次受伤,却始终保有对爱情的期待。可以说,这一生,不是在爱着,就是在去爱的路上。
这样每次都全情投入的“恋爱脑”似乎已经显得有些过时了,大家更想游戏爱情,专心搞钱。毕竟,为爱情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不一定有收获,工作上的投入,却可以换来实打实的成果。
所以,三毛被遗忘,似乎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但如此去理解爱与爱情,是不是又有些过于浅薄了?如果照现在的价值判断来看,荷西和三毛的爱情故事,其实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一个“备胎转正”的故事。
而他最初对三毛展现不舍的场面,则是妥妥的“舔狗”做法。三毛与荷西的结合,是玩累了,找个人接盘。她对荷西的眷恋也大可不必,毕竟“不行就换,下一个更乖”。
三毛和荷西的可贵,在于他们看到的是爱情本身,把彼此当做实实在在的人来看待,而不是简单地给对方贴上“舔狗”“备胎”这样的标签。
当代人,则显得有些拧巴。
我们一边歌颂与向往爱情,一边又拒绝一切,渴望成为刀枪不入的“爱情大师”。
但人生没有这么多便宜,硬币总有两面,你不能只想占有光鲜的那一方。
怪不得有人说三毛最好趁早读,因为离开校园,爱情就已经被判了死刑。真实的联结虽然麻烦,但是值得德国作家韩炳哲在《爱欲之死》中说:“当今社会的‘爱情’无非代表着需求、满足和享用。”
这与真正的爱情,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怎样的?
书单君觉得,至少是去“工具化”的。
在《爱的艺术》一书中,作者弗洛姆认为:“如果我爱他人,我应该感到和他一致,而且接受他本来的面目,而不是要求他成为我希望的样子,以便使我能把他当作使用的对象。”爱情不是等价交换,并非权利的剥夺,而是权利的让渡,是心有余力的付出和奉献。这对我们认识自身和发展自身,都具备着极大的意义。
在爱情里,我们以超乎想象的深度进入彼此的生活中。
“爱情可以使人克服孤寂和与世隔绝感,但同时又使人保持对自己的忠诚,保持自己的完整性和本来的面貌。”
三毛曾一再强调,不想在婚后失去独立的人格和内心的自由自在化,还是要“我行我素”。荷西的回答是,“我就是要你‘你行你素’,失去了你的个性和作风,我何必娶你呢!”
一生都沉在感情中的三毛,通过爱情确认自我,并和这个世界建立羁绊。
看起来似乎格外矫情,但正是通过这个过程,她了解了自己是谁,需要什么,想以怎样的方式存活在人世间。
更不要说,她通过这种互动,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作品。
诚然,不爱可以规避掉很多麻烦,沉迷代餐的快乐也未尝不可。
但只要感受过,你就会知道,和真实的人产生联结的那种悸动、甜蜜、甚至是伤心,都时时刻刻在重塑我们。
“爱情是一种个人的体验,每个人只能通过自己并为自己得到这种体验。”很少有人能准确解释,什么是好的爱情。
也因此,我们应始终保持谦卑,而不是对其妄下论断。正如电影《星际穿越》的一句台词所说:“爱是一种力量,可以让我们能够超越时空的维度来感知它的存在,也许我们应该相信它,尽管我们还不能真正地理解它。”
当然,我并不推崇人人都成为三毛。
她之所以能拥有那么朴素而热烈的爱情,一方面是时代使然,另一方面,也和她的成长背景有着莫大的关系,不是谁都有资格活得那么肆意妄为。
但我们的这个时代,的确需要一点点像三毛那样“过时”的爱情观。
会相信爱情,也可以有一点点冒险精神。
我们不用刀枪不入,可以在有限的精力下,为爱痴狂,为爱伤感。
书单君很喜欢的一个情感博主曾说过:
“我从来不觉得,爱是一件可以用潇洒去形容的事情。因为真正的爱,恰好就是辗转缠绵,是心有所寄,是念念不忘,是潇洒红尘中最不潇洒的事。”
那些故事其实某天都会成为过去,当时是不是足够洒脱,随着时间流逝会变得无关紧要。
而关于爱的体验,却会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原标题:《三毛的过时,是一部罗曼蒂克消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