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报实习记者 张佳欣
据美国福布斯网站报道，美国正在资助一项可能导致另一场流行病的大规模病毒搜索计划。2009年，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启动“新发传染病威胁（EPT）计划”，并发起了该计划的第一个项目——PREDICT。
这个耗资2亿美元的项目，号称要为他国提供检测新病毒和管理疫情的能力，研究人类与野生动物的接触，并了解病毒是如何传给人类的。它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发现病毒：在病毒蔓延之前直接在野生动物中发现构成大流行风险的新病毒，理想情况下是阻止它的发生。
2009年，穿着防护装备的研究人员在法国里昂的P4欧洲高级安全实验室工作。该实验室通常只处理埃博拉病毒等最致命的病毒，正准备接收当时新的猪流感病毒H1N1。图源：美国VOX网站
但在十多年后，就在新型冠状病毒来袭之前，该项目的资金在2019年10月被特朗普政府切断。2021年10月，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拜登政府宣布计划重启一个病毒发现项目，这是一项为期5年、约1.25亿美元的病毒特征分析计划，名为“新兴病原体的发现与探索—人畜共患病病毒”(DEEP VZN)计划。该计划目的是向世界各地派遣团队，在野外识别潜在的危险病原体，将这些病毒带回实验室进行研究，以确定哪些病毒可能会导致下一次大流行病。
然而，许多学者对这一计划提出了质疑。
不足以帮助人类预防流行病
据美国VOX网站报道，美国明尼苏达大学传染病研究与政策中心主任迈克尔·奥斯特霍尔姆是典型的怀疑者，他在2019年10月发布的一篇论文中写道：“我不会说‘不应该进行这样的研究’，但我现在仍然看不到该计划如何能更好地让人类为下一种从动物传染给人类的传染病做准备。”
乔治城大学生物学家科林·卡尔森在论文中写道：“历史告诉我们，病毒的发现不足以预防疾病大流行：1933年首次分离出流感病毒，1947年首次分离出寨卡病毒，1952年分离出基孔肯雅热病毒，2003年出现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几乎20年的野生动物采样发现了数百种新的冠状病毒。”
图源：视觉中国然而，即便是知道有一种病毒存在于自然界中，这也并不能帮助人类抵御它。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成功针对野外发现的病毒开发出人类疫苗或疗法的例子。
2018年，病毒学家爱德华·霍姆斯、安德鲁·兰博特和克里斯蒂安·安德森在一篇题为《流行病：把钱花在监测而非预测上》的评论中指出，在理解和减缓疾病的出现方面，对动物病毒进行广泛的基因组调查几乎没什么实际价值。他们敦促那些致力于传染病研究的人，将资金和努力集中在其他更简单、更具成本效益的方法上，譬如说集中在对人类进行主动、实时的监测上，以减缓疫情的暴发。
更有可能导致新的大流行病
2021年10月，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教授史蒂文·萨尔茨伯格在美国福布斯网站发文表示，DEEP VZN计划让科学家到偏远地区搜集感染了可能引起流行病的微生物的动物，并将这些动物（或只是病毒）带回人口稠密地区，这些活动不是预防流行病，而是更有可能导致流行病。
今年7月5日，萨尔茨伯格再次在福布斯网站发文称，DEEP VZN的细节更令人担忧：计划派出科学家们从野生动物身上采集80多万个样本，希望发现8000到12000种新病毒，其中任何一种都可能引发一场全球大流行。DEEP VZN将特别关注冠状病毒（包括新冠肺炎病毒家族）、类似埃博拉的病毒以及副粘病毒一类的病毒。萨尔茨伯格写道：“也许这么做，他们还会引发一场新的埃博拉疫情。”
萨尔茨伯格提到，新冠肺炎疫情引发了大家对病毒通过实验室泄漏的担忧，在其他国家都已严格管理实验室的情形下，USAID似乎根本没有从中吸取任何教训，相反，随着DEEP VZN的发展，他们正在加倍“下注”。
萨尔茨伯格还表示，所谓的可预防未来流行病的计划是“空中楼阁”。
图源：视觉中国没有丝毫证据表明收集这些病毒将有助于预防大流行，现有的事实却提供了反向证明。自2003年非典首次暴发以来，科学家们一直在收集冠状病毒，但这一工作并未能阻止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尽管两次疫情都是由冠状病毒引起的。
科学家前往偏远地区寻找病毒的行为极有可能将致命的新病毒带回人类城市，很容易导致新的大流行。
共享病毒基因组数据存在潜在威胁
kapunahou.org网站5月的一篇文章把DEEP VZN计划称为“可能导致下一场疫情的政府计划”。
文章表示，DEEP VZN计划的数据共享政策无疑令人担忧。该计划宣称：“预计DEEP VZN将生成有关未来潜在威胁的可操作数据，因此，建立强大的数据存储和共享工作至关重要，以便将新型病毒的有关信息积极与最终用户共享，包括受影响的社区、政策制定者、私营部门和研究机构。”
文章提到，2005年，《自然》杂志发布了1918年流感基因组完整拼图。更令人不安的是，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在网上公布了这个完整的基因组，不仅向科学家和研究人员开放，还向一切普通人开放，这可能包括一些利用病毒制造生物武器的恐怖分子。事实上，包括天花和埃博拉在内的其他病毒的基因组也已在网上发布了。
萨尔茨伯格也认为，这一策略轻率地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即这些序列很可能被用来恶意制造致命的新生物武器，从而给人类带来更大灾难。
编辑：王程玥
审核：岳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