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陈植 上海报道
2021年，美国无人配送领域头部企业Nuro完成D轮融资，令企业估值一度达到86亿美元，彻底点燃资本对无人配送赛道的投资热情。
在多位创投机构人士看来，无人配送车或许是无人驾驶技术最早实现商业化落地的领域。究其原因，随着人口老龄化、从业人员减退，人工配送成本居高不下，交通安全事故隐患增多，越来越多创投机构相信无人配送车将成为全球快速配送领域的有效补充，不但赋能整个快递配送产业降本增效，甚至还会驱动智能新零售产业的新变革。
“我们调研发现，很多西方国家都在积极扶持无人配送车发展，一是它速度不高，不大会触发交通事故；二是它车型不大，不大会影响现有的车辆交通效率；三是它以载物类为主，主要服务于物品快递配送，相对风险可控。”一位创投机构合伙人向记者指出。
在国内，无人驾驶赛道同样赢得越来越多资本的青睐。去年，易咖智车、行深智能、毫末智行先后完成Pre-A(或者A轮)股权融资，单笔融资额均达到亿元规模。其中，新石器更是完成数亿元的B轮融资，由中金资本旗下产业基金、软银亚洲等知名创投机构领投。
资料显示，新石器成立于2018年，主要研发L4级无人车，并在2020年完成了首次落地运营，目前主要布局在末端配送和移动零售应用场景。目前，新石器无人车集成无人驾驶、新能源车、机器人三大核心要素，成为智慧城市的无人化服务基础设施，服务多样化的零售、配送等场景，致力于解决未来劳动力紧缺的问题。
目前，新石器已投资建设全球首座年产量1万台规模的L4级无人车智造工厂，已经连续迭代量产四代车型，在算法及产品工程化领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
业内人士透露，新石器已于今年初完成C轮融资。新石器公司市场副总裁刘明敏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未来两年，实现造血能力将成为新石器的主要发展目标之一，具体而言，新石器一方面将快速形成众多末端配送和无人零售等场景布局的商业闭环，实现“自我造血”，另一方面借助持续的股权融资实现“外部输血”，加快产品迭代步伐以巩固行业领跑地位。
记者获悉，通过持续的硬科技探索研发，新石器至今累计申请无人车相关专利逾900项，其中发明专利占比逾60%，自研模块逾90%，其第四代全栈式软硬一体无人配送车X3P，将成为全球首个设计时速达到50km/h、125px多源融合定位精度的无人配送车，于今年实现量产。
在多位创投机构人士看来，随着新石器、Nuro等无人配送赛道头部企业纷纷实现无人配送车量产，这个赛道的发展前景正变得日益广阔，尤其在劳动力日益短缺、“最后一公里”快递配送成本居高不下且效率不足的情况下，越来越多国家政府都在积极引入无人配送车解决上述瓶颈。
“与此同时，我们也注意到，无人配送车从量产到正式驶入各国马路，仍有一些政策瓶颈需突破，一是无人配送车的国家级标准仍然缺乏，从车辆生产、质量认证和维修服务，再到上路审批检测、监管制度、事故处理等方面，仍是一片空白；二是随着越来越多无人配送车开始驶入公共交通网络，政府相关部门也需要建立新的平台及时获知无人配送车辆数据，包括车辆信息、运行路线、装载货物情况、行驶状态、电池电量等各项数据，以便于相关部门对无人配送车进行统一实时监控。”上述创投机构合伙人指出。
刘明敏表示，尽管无人配送车“普及”仍需相关监管政策扶持，但一个新趋势是，越来越多国家正意识到无人配送车的“协同”效应，正积极引入无人配送车解决劳动力短缺与“最后一公里”配送效率低下等问题。
目前，新石器无人车已在海外12个国家、40多个城市、逾100多个场景中落地部署，全球累计交付1000余辆。“随着无人配送车产品功能化、商业模式闭环问题得到逐渐解决，加之越来越多国家政府积极推动无人配送车驶入公共交通道路，我们预计未来三年新石器计划生产上万台无人配送车，继续引领无人配送车的技术革新与产业发展趋势。”他指出。
研发量产征途
在创建新石器无人配送车前，新石器无人车创始人余恩源先后研发了快递柜与广泛用于现代物流行业的PDA扫码枪，很大程度提升了末端快递配送的效率。
多年深耕物流配送行业的丰富经历，让他意识到，在“最后一公里”的末端物流环节，人力资源成本依然居高不下，且随着用户对送货上门服务需求持续增长，加之人口红利逐渐消失，用户需求和外卖配送员供给之间的剪刀差将会越来越大。
霍尼韦尔发布的数据也显示，“最后一公里”配送成本占到整个配送环节的53%，仍存在着巨大降本增效空间。
随着无人驾驶、新能源、车联网技术的蓬勃发展，他开始探索研发一款集合自动驾驶、新能源、车联网等全新技术的无人配送车，进一步大幅提升末端物流市场的效率。
在多位业内人士看来，要研发无人配送车，技术难度相当大，其中面临诸多“卡脖子”科技。
具体而言，一辆性能卓越的无人驾驶车需包含四大核心模块，分别是无人驾驶系统、车辆平台、智能硬件及云控平台。
尽管有些无人配送车研发生产企业在某个领域出类拔萃，但这不足以构成无人配送车的核心竞争力，因为一辆性能卓越的无人配送车，需要形成一个确保算力模块、感知模块、电源模块、决策模块等高效协同运转的软硬件大闭环，并通过模块化生产大幅降低无人配送车的生产成本，令其性能与使用性价比远远超过“人工快递员”。
“我们对此决定从头到尾，自力打通整个产业链，各个模块、各个技术、各个平台搭建都是自主研发。”刘明敏表示。尽管这令新石器在创业初期相当辛苦，但它却带来实实在在的诸多好处，比如通过自主技术研发迭代，从第一代无人车开始，新石器已量产已迭代量产四款车型，应用场景从封闭园区发展到开放道路，逐渐开启末端配送、无人零售商业化运营，再如通过持续的市场需求调研与技术迭代，新石器已全面解决感知预测、规划决策和执行控制等行业技术难题，并通过物品配送、无人零售等场景大量实际运营数据样本检验，为布局更多无人车应用场景业态打下扎实的基础。
得益于全面构建的软硬件闭环技术体系、标准化产品量产体系与高效安全无人驾驶运营体系，去年5月新石器无人配送车在北京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获得首批无人配送上路资质，率先实现无人配送车“持证上岗”，成为国内首家规模化上路运营、且无人配送车交付部署数量最多的无人车公司。
除了积极布局无人零售场景，新石器还逐步将无人车服务网络拓展至物流、城市服务等多元化领域，并加速进军海外市场。如今，新石器无人车已与肯德基等上百家餐饮及零售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十余个城市面向C端消费者在公开道路场景进行常态化运营。
“事实上，我们更愿将新石器定位成一家产品公司，即在未来的智慧城市体系里，无人配送车能成为其中的一项服务设施。”刘明敏表示。
记者注意到，随着越来越多无人配送车从此前相对封闭的产业园区、学校等场景延伸到公开道路，相关部门对无人配送车的监管措施也需“悄然提速”。
多位熟悉无人配送车产业发展趋势的创投机构人士向记者透露，目前相关部门对无人配送车的界定，仍存在某些争议，比如无人配送车属于机器人，还是汽车？其次是当无人配送车遭遇交通事故时，该如何做好事故责任鉴定，这都要各部门讨论给出最终的监管意见。
“目前，越来越多发达国家相关部门已开始逐步增加无人配送车的使用。” 刘明敏告诉记者。比如瑞士、日本等国家都在尝试引入无人配送车，一方面解决快递配送行业人工成本居高不下与劳动力短缺问题，另一方面还能增加面向偏僻地区的快速配送频率，进一步满足民众生活需求。
这令新石器坚信——随着相关政策法规得到妥善解决，全球无人配送车将迎来井喷式增长期，因此他们在江苏盐城投资建设了全球首个L4级的无人车智造工厂，年产量可逾万辆。
“通过自研量产，我们可以持续降低生产成本，从而令无人配送车的使用性价比与功能化服务范畴进一步高于人工成本，既能吸引越来越多国家与城市积极引入无人配送车作为智慧城市的新服务基础设施，又能巩固我们的行业竞争壁垒，以及技术研发与量产优势。”刘明敏直言。
资本缘何青睐
值得注意的是，新石器无人配送车的迅猛发展，离不开资本的支持。
新石器发展至今，已完成多轮股权融资，累计股权融资额达到数亿元人民币，投资方包括云启资本、耀途资本、中金资本旗下产业基金、理想汽车、软银亚洲等。
在刘明敏看来，这主要得益于新石器通过持续技术迭代升级过程，打造出一套完整的车规级供应链体系，包括底盘、电池包、电驱系统、刹车盘等固件。
究其原因，完整的供应链体系不但为无人配送车量产保驾护航，还能持续通过技术研发提高车规级无人配送车标准，进一步增强无人配送车的运营安全。
“得益于这些技术研发优势与量产供应链能力，我们在2019年建立全球首个L4无人车超级工厂后，迅速获得来自快递业、电商平台等场景方订单，以及政府、高校的采购订单。”他透露。在具备车规级产品量产能力后，新石器也意识到，打通移动新零售业态商业模式闭环，才能塑造更持续的商业模式，开创“货找人”的移动新零售模式。
其间，多家创投机构也向新石器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概括而言，新石器缘何不选择轻资产运营模式——将无人配送车量产“外包”给专业汽车生产商，此外，相比，传统车企、互联网巨头，他们有专业的供应链，以及天然的场景支持无人配送车产业持续发展，新石器的优势何在？
“我们对此做了答疑解惑，比如对汽车生产商而言，一方面它可能缺乏专门的研发模块与模块化生产技术储备，令无人配送车生产成本持续走低，不如自建生产基地与研发基地实现更低成本的量产能力，以此塑造更强的业务竞争力；另一方面相比大型互联网平台的闭环场景，新石器同样也在探索中摸清自己的定位，即通过独立第三方运营，聚焦无人车在各种场景的应用。”刘明敏告诉记者。比如通过无人配送车的配送服务，很多商家能将营业范畴从门店周边1-2公里扩展到5公里，给零售装上“四轮驱动”，形成品牌的“移动名片”，由此还能带来更大的销售范畴与低成本获客流量，在扣除门店房租装修人工、以及外卖服务配送抽成等费用后，这些商户通过降低售价吸引更多客户，尤其是满足广大消费者对即时性、低价格且高质量品牌餐饮的需求。
目前，新石器已和肯德基等多家品牌商家合作，打造定制化零售车，以肯德基为例，在上海张江高科技园区，部署3辆车提供早中晚餐，无人车实时分析园区内人流量，自动行驶到人流密集地方提供移动零售服务。
“这也让众多创投机构打消了上述顾虑，意识到自主具备量产能力与场景化布局的重要性。”刘明敏表示。尤其是中国的产业链优势与生产效率，正令中国无人配送车无论在定价，还是性能方面都具有相当大的优势，无疑给中国无人配送车走向全球奠定良好的基础。
他强调，随着今年新石器第四代全栈式软硬一体无人车X3Plus的量产下线，新石器将致力于“无人配送”技术在更多业态的应用创新，持续借助全面构建软硬件闭环技术体系、标准化产品量产体系和高效安全的无人驾驶运营体系，进一步提升业态场景连接效率，打造“美好生活触手可及”的服务，构建即时履约网络。
“令我们创始人感慨的是，多位创投机构高层想投资我们，是因为他们孩子在公园里看到新石器的无人配送车，很喜欢我们的车，或许，小孩子的喜欢偏好，还很难用理性理解，但我们可以从这些孩子的身上，看到未来世界的发展趋势与运营业态。”刘明敏坦言。
（作者：陈植 编辑：林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