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赵琮
据今天早间上海警方发布的“警情通报”，昨天在上海车展上，爬上特斯拉展车车顶维权的张女士被以“因扰乱公共秩序”被处以行政拘留五日。
在笔者看来，如此重的处罚在法律方面值得商榷。张女士站上展车车顶维权的做法确实偏激，不值得提倡。但将其定性为“肆意吵闹”、“闹事”、“扰乱公共秩序”却未必妥当。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扰乱公共秩序，尚不够刑事处罚的，处警告或者二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扰乱公共秩序”一般表现为扰乱公共场所的秩序。
扰乱行为一般有以下几种：
在公共场所故意违反公共行为规则，聚众起哄闹事;进行非法游行或者静坐示威，造成交通阻塞，秩序混乱;
阻止、抗拒有关工作人员维护公共场所秩序等。
根据本条的规定，扰乱车站、港口、码头、机场、商场、公园、展览馆或者其他公共场所秩序的，处警告或者2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一般是指造成较大的影响，较严重的后果，如交通堵塞等情形。
对张女士的处罚是五日的行政拘留，根据法条，张女士“扰乱公共秩序”行为在执法机关看来应该是情节较重。何为“情节较重”，虽是执法机关自由裁量权的范畴，但在作出具体处罚时，还应当考量是否“事出有因”？是什么样的“因”？
在笔者看来，张女士的“扰乱公共秩序”的原因其实颇为无奈——有录像显示：张女士的特斯拉刹车失灵，驾驶员张父在躲避了两辆车后发生追尾，撞在了路边的水泥台上，才把车停住。
面对如此致命的刹车失灵事故，特斯拉方面表示：刹车失灵事件是“超速违章事故”；称车主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第三方检测，并拒绝特斯拉公司提出的所有方案。但有交通事故认定书显示：事故原因是“没有保持安全距离”，不存在超速违章。而且张女士夫妇也表示，他们“从未拒绝第三方鉴定，也未提出高额赔偿”。
事后，特斯拉公司一名高管回应称“没有办法妥协，这是新产品发展必经的一个过程”，还强调“我们说愿意出钱去做车辆的检测，她也不愿意配合，只愿意用闹的方法”。
并且，该名高管义正严辞表示对于一些恶意的自媒体，不能采取妥协的合作方式。这在笔者看来就有点诛心之论的味道了。凡是对自己不利的，都贴上“恶意中伤”的阴谋论标签，实在让人爱不起来。何况，车主舍命做本钱，故意制造车祸“黑”特斯拉？谁爱信谁信，我反正是不信的。
如此看来，特斯拉的刹车门事件已经进入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僵局，唯一能打开局面的，恐怕只能是一家中立、客观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对涉事车辆进行“体检”，而不是如特斯拉高管所承诺的，由特斯拉出钱去做检测。好巧不巧，今早美国警方对特斯拉发出搜查令，以获得在美国德州发生致二人死亡事故的车辆的所有数据，这起事故也与刹车失灵有关。如此看来，一旦美国方面的检测证明特斯拉的刹车确有问题，消费者将作何判断，将不言自明。
据有关数据统计，我国目前已经是世界第一的汽车大国。有车家庭而言，一旦车辆出现质量问题，向大公司维权谈何容易？更何况特斯拉是地方纳税大户，特斯拉“店大欺客”简直不要太轻松。这也就是为什么网络上一边倒，支持张女士。对特斯拉而言，刹车失灵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质疑了，但貌似每一次都无果而终。解决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而不是每次都公关“维权”。
（作者系北京市中闻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法律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