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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渡船

时间:2022-07-10 20:45:52 | 来源:安徽商报

“老家建桥了。”一条信息顿时沸腾了家族群。

“通桥后是不是就没有渡船了?”我问先生。他说:“那当然,祖祖辈辈就盼着这一天啊!”

先生老家位于陕甘川交界处,是嘉陵江畔一个美丽的小镇。听说那里青山绵延,绿水环绕,一年四季风景如画,可我从没回去过,因为公婆离开老家已经五十多年了。

五一前,公婆和姑姑们回了老家,还发来建桥的视频。我突然有了回去看一看的冲动,最吸引我的莫过于那条古老的渡船,每听公婆说起老家的故事,都少不了它的存在。

公公说,他很小的时候有次因为贪玩,不小心掉进江里,幸亏一位长者救了他,后来这位长者成了公公的岳父。一次意外,成就了一段姻缘佳话,更成就了公婆相濡以沫的半个多世纪。

每次提及这段往事,公公脸上都荡漾着幸福。

五一假期,我们追随父母回到老家。一路上我和二宝不停地问:“什么时候才能坐船啊?”“还有多久才能到江边,到渡口?”

终于来到江边,远远地看着那条斑驳的渡船在嘉陵江中心摇曳。待它靠岸,湍急的江水乍然撞击着岸边的沙袋,飞溅起碎碎的水花,仿佛一轮一轮周而复始的轮回。“轰”的一声,一辆摩托车从船上直接冲上岸边,风尘仆仆地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股尾气在空中弥漫。

我们一行上船后,身后又上来了几辆满载生活用品、农副产品的摩托车。真是时代进步,社会发展了,肩挑背扛的时代已不复存在,出行已没有曾经那么难。

船是极其破旧的老木船,公公说,还是他小时候坐过的那一条。甲板很宽敞,足以容纳十几辆摩托车,船尾有一个小木屋,门紧紧地锁着。透过门缝只看到里面堆放的杂物,全然没有住宿的痕迹。船夫穿着油光发亮的外衣,戴着厚厚的手套,不紧不慢地拉着纤绳,黝黑的脸在阳光下折射出岁月的印记。

渡船在江面上缓行,初夏的阳光照耀着江两岸的村庄、行人,照耀着静谧的江面,照耀着时间塑造出来的一切细节。低吟浅唱的嘉陵江,似乎也在给我这个第一次回来的媳妇讲述着渡船的故事。

美丽的燕子砭小镇被嘉陵江一分为二。江的北面是镇中心,有街道,有集市,有车站,江的南边有农家,有菜地,有果园。每逢集市,南边的人便肩挑背扛地坐船过江,将自家农副产品拿到街上出售,以换取养家糊口的零花钱。也是那条渡船,将一个个学子送到江对面的学校、车站、广阔的社会。

在老家人心里,渡船不仅是唯一的交通工具,更是一种期盼。以往公婆和姑姑们每次回老家,奶奶总是早早地站在岸边,远远地眺望着江上的渡船,船一靠岸,奶奶就会第一时间接到他们。有一年他们刚到老家,第二天就发大水。很久未回家的堂弟一家三口已经到了江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对岸的亲人。久未见面的亲人们只能通过手机传递祝福……

船刚靠岸,婆婆就指着头顶告诉我:“看,那就是我们的老家,那就是咱家的老房子。”声音似乎在颤抖。抬头望去,老家的亲人们就站在家门口的皂角树下迎着我们。

曾听婆婆说过,很多年以来,老家人饭后茶余的生活乐趣就是坐在家门口的皂角树下,看形形色色的人来往于这条渡船。以前,没有便捷的通讯,他们都是通过和来来往往的人交流,了解到远近邻里家家户户的大事小情的,渡船似乎是当年的信息中转站。

发现公婆并没有回家,而是坐在对岸的两块石头上,头顶外套来遮阳。他们幸福地看着船上的我们,看着面前这宽阔壮观的嘉陵江。还不时看看渡口一里以外那座雄伟的水泥大桥。我也向那崭新的大桥望去,瞬间想起“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豪迈诗句。

“爸妈坐那儿想什么呢?”我问先生。“他们应该是在想记忆中的人和事儿吧。”先生说。

是啊,真正意义上的渡船,或存活于另外的时代,或定格于游子心中。就像不断远去的人和事,永远地消失在滔滔的嘉陵江水之中。

王晓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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