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静 北京报道
进入3月下旬，电商SaaS企业正相继发出2021年度财报。微盟集团（02013.HK）、有赞（08083.HK）的财报显示，在2021年微盟由盈转亏，而有赞则是亏损大幅扩大。光云科技（688365.SH）尚未发布2021年财报，但2021年业绩快报公告显示，光云科技在2021年也是由盈转亏。
这当中，有赞不仅在2021年亏损幅度扩大，同时被媒体曝出裁员。有赞方面对《中国经营报》记者回应称，裁员比例在20%以上。
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网络零售部主任、高级分析师莫岱青接受采访时表示：“受外部大环境、疫情反复影响，各互联网大厂纷纷裁员，有赞、微盟也正在经受考验。有赞曾经被称为国内最好的电商SaaS服务商，如今不仅裁员、连续亏损，股价还跌到不足高峰时期的1/20。有赞尚且如此，这也意味着整个电商零售行业非平台方的SaaS服务公司进入‘寒冬’。”
亏损背后的冒进
先分别看看几大电商SaaS服务商公布的年报营收和利润数据。
微盟2021年营收26.86亿元，同比增长36.41%；经营亏损7.61亿元，上年度的经营利润则为900万元；年内亏损8.61亿元，上年同期亏损11.66亿元；经调整净亏损5.66亿元，上年度经调整净利润为1.08亿元。
有赞2021年营收15.70亿元，同比下滑13.77%；年度亏损32.93亿元，其中商誉及资产减值超过20亿元，上年度亏损为5.92亿元；经调整净亏损为9.04亿元，上年度经调整净亏损为3.04亿元。
光云科技2021年营收5.46亿元，同比增长7.01%；净亏损5846.86万元，上年同期为净利润9368.37万元，同比下滑162.41%；扣非后净亏损9164.27万元，上年同期为扣非后净利润4337.03万元，同比下滑311.30%。
可以看到，2021年几家已经上市的电商SaaS企业的日子并不好过。
财报发出的同时，有赞创始人白鸦对过去两年的发展有一个复盘，他表示是因为疫情的出现打乱了发展节奏。
对电商SaaS企业来说，白鸦认为，每年保持30%的增速是一个比较好的发展状态。而在2019年底，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速度放缓，同时我国互联网用户增量已经见顶，这两大数据预示着我国互联网飞速发展的20年即将成为历史，未来将面对的不再是增量市场而是存量市场。
但2020年疫情突发，对众多商业造成影响，尤其是线下零售遭遇巨大冲击，不过，同时也促进了电商SaaS的快速发展。
疫情之下很多传统线下商家没法开门做生意，商品堆在仓库、员工闲在家里，开通线上店铺、社交平台向消费者推荐商品成为商家自救的最好办法之一。
“疫情加速了传统线下商家向线上转型，形成了电商SaaS企业的一波发展红利。” 海豚社创始人、电商专家李成东对记者表示，这波爆发式的增长甚至带动了电商SaaS企业广告收入的增长。
疫情之下电商SaaS企业的生意好到什么地步？白鸦说：“有那么两个月，我们的销售甚至从‘主动促单’变成‘被动接单’，业绩增速非常之快。”
从年报数据可以有一个更直观的感受。有赞2020年订阅解决方案收入10.48亿元，同比增长76.6%；商家解决方案收入7.58亿元，同比增长33.7%。2020年商家通过有赞的SaaS解决方案产生的GMV（商品交易总额）达到1037亿元，截至2020年底有赞的付费商家达到9.7万户，同比增长18%，其中2020年新增付费商家近6万户。
其间的一个小插曲是在2020年初，微盟数据库遭遇员工恶意删除，导致一部分商家向有赞等其他SaaS企业转移。
山东一家社区团购企业的负责人告诉记者：“2020年微盟数据库被删事件导致经营受了不小的损失，为了尽快恢复生产经营，当时就转到了有赞上面经营。”
不过，还有一部分商家选择接受赔偿留在了微盟。“当时通过协商解决问题，他们也提供了很多帮助，所以后来选择了留在微盟。”浙江一位微盟商家对记者表示。
得益于行业的火热，微盟在2020年虽然遭遇SaaS破坏事件业务受到影响，但也取得了不错的发展。微盟2020年的数字商业收入12.46亿元，同比增长44.0%。其中订阅解决方案付费用户数9.8万户，同比增长23.2%；商家解决方案付费用户数4.6万户，同比增长40.8%。
光云科技2020年的SaaS产品收入3.58亿元，同比增长11.89%。
2020年，SaaS行业呈现一派“欣欣向荣”之景。白鸦说：“那个时候，从数据来看，零售线上化和数字化已经极速到来，直播电商也还有巨大的价值增量空间，我和管理团队开始压制不住快速增长的欲望，认为一定要抓住机会快速做出一个世界级的企业服务公司。”据透露，最多的时候，有赞占据了快手接近一半的商家和交易额。
为了实现快速增长的目标，各大电商SaaS企业大量招人。
据财报披露的数据，有赞在2019年底有员工2941人，2020年底上升到3603人，2021年底再度增加至4494人。微盟在2019年底有员工3941人，到2020年底员工数上升至5796人，到2021年底员工增加至8562人。2019年底，光云科技有员工910人，到2020年底，云光科技员工增加至1705人。
寻找第二增长曲线？
疫情在2020年给电商SaaS企业带来了一波红利，但持续的疫情又成为压倒骆驼的“稻草”。
近日，有赞大裁员的消息甚嚣尘上。有赞方面也坦承，裁员比例在20%以上。
白鸦说：“因为疫情之初快速使用有赞的门店商家，同时还遇到了各种经营窘境，有一些门店因为客流量下降，不得不缩减规模，有些甚至闭店，这影响到了商家续费率。”
几位商家对记者透露，2020年因为微盟数据库事件转移到了有赞，现在已经转做了其他业务。“目前生意不景气，这种商城的优势已经没多少了，很多人放弃了这种模式。”上述浙江的微盟商家对记者表示，“因为删库事件之后，微盟免费给我们使用三年。三年免费期之后还用不用，就看到时候业务的发展情况了。”
另外，在这两年，抖音和快手电商业务相继建立闭环生态，自建了平台SaaS软件，这对独立电商SaaS企业的业务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以有赞为例，截至2021年第四季度，有赞在快手渠道的GMV占比已经下降至2%。
电商SaaS业务增长减缓，同时为了业务扩张而增加的人员又成了吃掉企业利润的“老虎”。
白鸦坦承：“对业务链条相对更长的To B行业来说，投入的增长往往可以很快，投入的下降却会很慢。”
从业务模式来看，SaaS软件需要投入大量的研究开发人员和研发开支，在销售和售后阶段则需要投入大量的销售人员和销售费用。
微盟在2021年共获得毛利润15.17亿元，其中数字商业业务的毛利率为76.3%，数字媒介业务的毛利为2.1%。2021年研发开支7.75亿元，上年同期为2.51亿元，同比增加了208.8%。微盟在经营阶段两项大额开支是销售及分销开支和一般及行政开支，分别为17.15亿元和8.11亿元；上年同期这两个数据分别为9.19亿元和2.61亿元。
有赞在2021年共获得毛利润9.52亿元，毛利率为60.7%。但销售开支有9.59亿元，同比上年增长22.7%；行政开支3.35亿元，同比增长38.9%；另外还有一笔其他经营开支高达6.09亿元，同比增长36.9%。有赞方面称，其他经营开支的增加，主要因为在2021年加大了对新零售业务的研发投入，以及集中推出了4个新产品。
“国内的竞争太激烈了，SaaS企业的发展比较依赖销售，所以这类企业一般销售成本开支占比比较大，研发成本也比较高。”李成东对记者说道。
为了提高盈利能力，一些电商SaaS企业选择走上降本增效的道路。除了裁员之外，有赞还表示将通过建立更高效的销售体系及执行严格精确的成本控制以改善经营现金流和经营业绩，并将合理安排销售和研发投入来提高人均产量。
莫岱青表示，有赞此前的快速增长依赖外部平台，这样的依赖自然会导致其后续发展不顺。对有赞、微盟等电商SaaS企业来说，需要业务增长的第二曲线，把鸡蛋放到更多的篮子里面。
莫岱青补充道：微盟的亏损在于科研和用人方面的投入方面，为促进企业在第二条曲线的转型快速发展，因此这样的大规模投入不可避免。
李成东也认为，国内传统电商SaaS市场在收缩，但可以向海外市场发展。另外，垂直行业的SaaS服务、提升企业效率的SaaS工具也是可以发展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