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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何物常开不谢, 怒放一千六百年? 是“荷物”

时间:2022-11-20 08:45:26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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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在这个特殊的十一月中旬,广州依然是短袖时节。你是否怀念,刚过去的盛夏,那时,我们依然能结伴同游,岸边赏荷;可曾想过在焦灼日常,能有一个独处空间,用清凉,隔绝许多消息?

那么,让我们打开这本书——《荷物志:博物馆里的千年荷韵》。它由浙江省博物馆编写团队,耗时三年打造,是第一本全方位讲述“荷”在1600年中国历史、文物中“美与用”的书。六家官方文博机构收藏的百余件中国荷主题文物,以及更多的扩展资料,以图像志形式,唤醒着每位读者,心中那一亩悠扬的荷塘:

莲叶何田田,满目盛景;

越瓯荷叶空,可盛佳肴;

白公堤畔烟湖空,它有历史兴味;

纵横狂扫世间尘,它是人间理想。

① 花果子并存的圣洁圆满意味

中国,是荷花的原产地。河姆渡文化遗产中的荷花花粉化石,距今已7000多年。良渚文化出土的莲子化石,更是对莲荷早期形态的直观显现。

莲花(莲同荷),自魏晋到清千年的历史中,从代表清静无为的佛教圣花,到象征高洁淡泊的花中君子,再到世俗大众喜闻乐见的文化符号,融入了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2022年夏天,由浙江省博物馆主办的“一一风荷举:荷文化与杭州西湖”展,在西湖美术馆举行,随后,上海书画出版社对藏于博物馆里的千年荷韵进行了一次图像志解读,为读者描绘了一部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的“荷物”变迁史。

荷物究竟指何物?书中次第介绍来:

它是一种美丽植物,如《诗经》所说“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很早之前,赏莲、食莲就是老祖宗们的夏日经典节目。

随着东汉时期佛教的逐渐传入,它渐渐成为一种标志——身处淤泥却不染,花、果、子并存,标志了圣洁清凉圆满等多种含义。莲花被大量装饰在六朝器物上,莲瓣纹盛行一时。

绕郭荷花三十里,拂城松树一千株。唐五代时期,荷景成为杭州的重要园林景观。杭城也以“东南佛国”之名远播华夏。佛教的盛行与荷花的大规模种植形成合力之势,并最终推动了荷文化的进一步发展,除了佛教艺术造像,在建筑、绘画以及铜镜、石刻等工艺形式中也常见莲荷装饰。

其中尤为值得一提的是一件五代吴越国铜释迦龙座像。雷峰塔,“雷峰夕照”与《白蛇传》,1924年轰然的倒塌,都是鼎鼎大名的元素,而2001年遗址及地宫考古发掘出土的这件精美佛像,出现莲荷装饰。这件重磅文物,核心为佛陀端坐仰莲台,仰莲台由硕大双层莲瓣组成。多件五代吴越国出土佛像,也均有仰覆莲座。

② 君子入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书中介绍,北宋时期,荷花在西湖广泛分布,柳永说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在宋代大儒周敦颐的笔下,荷花更成为君子之花,成为文人“比德”之物。荷文化的外延得以更大扩展,“文人墨客写荷、赞荷、咏荷、画荷,留下了浩如烟海的诗书画文”。苏轼在其52岁那年任龙图阁学士知杭州,疏浚西湖、堆筑长堤(苏堤),就曾写下“无主荷花到处开”“荷花夜开风露香”“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等多首词句。

而这时的莲荷清赏,除了梵意氤氲,增添了许多文人意趣,既有插花器,也有莲瓣纹式样的各种碗、盘、缸、盒等。在两宋之际的三教合流中,莲花由释入儒,同样被后者奉为高洁的象征,并赋予了吉祥的寓意。

一件南宋的凸花鱼藻纹银盘(1982年江苏溧阳平桥乡小平桥村宋代窖藏出土),底心中央錾刻硕大莲叶,中卧一只龟,四周鲤鱼环游。这种“鱼藻纹是宋代文人士大夫阶层喜爱的题材之一,它广泛地出现在绘画以及陶瓷、金银器等产品之上。”“宋人以龟游荷叶纹寓意寿吉。”

③ 世俗之荷,常开不败

《荷物志》中介绍,自元入明清,“荷物”越来越世俗化。“荷塘风光、河池水禽、婴戏莲花等富有民间生活气息的图案大量出现”。

寒来暑往,荷花不仅盛开在风露舒凉的夏夜,还在诗文尺幅上、日用器物中,常开不败。但“世俗之荷”依然保留着它的风骨姿态,其附着之物,不乏元代龙泉窑青瓷、明代景德镇青花、清代青白釉和粉彩,从古朴雍容的莲瓣纹,到整朵整束的浮现,乃至全器仿荷花或莲子,两相成清趣,兼具“耳目之赏和物用之实”。

比如一件明崇祯景德镇窑青花人物纹莲子罐,作为中国瓷器史上较晚出现的器型,成为了莲文化在瓷器装饰上更趋丰富的体现。它出现于明末,流行于明崇祯朝。因罐体造型为直口、垂肩、长圆形鼓腹、圈足,整体似一颗莲子而得名。

书中展示的一件明代和合二仙玉带扣,是令人难忘的物件。它将皎洁的材质和寓意,以其时的代表性工艺,塑造传递了当时人世间最朴素而尤为珍贵的愿景,让我们得以从微小一器还原立体时空。这件人物纹玉带饰,将一件圆形玉料对半制成带钩和带扣两片,带钩玉片上的童子,手中拿一个圆盒,带扣玉片上的童子,拿着莲枝,身后为一片荷叶,两片玉片相扣合处雕刻一朵盛开的莲花。圆盒和荷花谐义“和合”,两位童子的形象为和合二仙,寓意婚姻美好和合。

④ 莲荷怒放于胸臆

很多时候,当我们歌咏“荷”之美,也是在歌咏它的剔透。随着荷花形象,从圣洁神物到宫廷贵族之用、文人雅士清玩,到寄予共通世间愿景的图式,它更是成为一种各抒胸臆的文化符号,怒放在各种文字无法言尽的地方。

八大山人有幅《荷花翠鸟图》,一只翠鸟直肩、垂首立于荷梗之上,三分之二的画面舒朗对应着其下硕大浓郁的荷叶,翠鸟的孤犟独立似乎和这世间决然,又仿佛自得于一个或疏或密的世界,而整个画面环境环环呼应,在极简的物象中,显现出这个小世界的均衡与苍茫。名款上钤“八还”印。“八还”是佛教语,谓八种变化相,各自还其本所因由处。

莲荷盛开在我们内心向往的世界。

本版相关图文资料由上海书画出版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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