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诸未静 蔡姝越 吴立洋
伴随着近期影视行业针对短视频平台的集体维权，知识产权议题热度持续居高不下。这一次，话题来到了有关于电竞赛事直播画面著作权的讨论。
近日，广州互联网法院审结了一起广州虎牙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虎牙”）诉武汉斗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斗鱼”）侵害ESL电竞赛事其他著作权以及不正当竞争纠纷案。
法院认定，斗鱼作为专业的直播平台，在明知未获得虎牙授权许可的情况下，在直播中大量使用虎牙享有著作权的ESL PRO LEAGUE第11季赛事画面，侵害了虎牙的著作权权益。同时，斗鱼在虎牙多次投诉后，未采取立即有效措施，对于侵权行为系默许和鼓励。最终，斗鱼被判赔偿虎牙100万元。据该院介绍，此案是国内首次认定电竞赛事直播著作权侵权案。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梳理发现，理论界和实务界对于电竞赛事直播节目是否受著作权法保护的问题，一直争论不休。2015年“耀宇诉斗鱼案”中，一二审法院均认为电竞赛事比赛画面不属于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最终以构成不正当竞争进行保护。
裁判文书才刚落定，众多电竞爱好者又注意到，斗鱼似乎出现了新的针对虎牙的“盗播”行为。6月2日至13日，由Valve Games开发，完美世界和其共同发行的《DOTA2》在乌克兰基辅举办2021年第二个Major赛事，本次赛事在中国的独家转播权被虎牙直播买断。然而，在虎牙转播赛事实况之际，斗鱼直播的《DOTA2》专区却也出现了许多转播此次Major赛事的直播间。
判赔百万
斗鱼直播和虎牙直播两大平台分别于2014年1月和11月上线。由于游戏直播业务的高度重合，两家间的“鱼虎之争”从未停歇。
公开资料显示，ESL(ESL Gaming GmbH)公司是位于德国的知名电竞公司，IEM(Intel Extreme Master)和EPL(ESL PRO LEAGUE)是由该公司主办的全球性电竞系列赛事。EPL系列赛事已累积超五亿七千八百万次的播放量，是射击类电脑游戏 CS:GO(《反恐精英：全球攻势》)的竞技赛事之一。
广州互联网法院公布的判决书显示，虎牙公司在2020年2月与ESL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取得IEM Katowice 2020 、ESL One LA以及EPL第11季赛事的中文直播权后，分别于2020年2月24日、3月17日发现斗鱼直播平台在未获授权的情况下，擅自直播IEM系列赛事、EPL系列赛事。公证显示，斗鱼直播页面设置有“赛事”栏目，该栏目内有“CS:GO”专栏，进入“赛事直播”的房间内，屏幕显示《ESL PRO LEAGUE 第 11 季赛事》节目画面和官方解说。至此，虎牙主张斗鱼方赔偿其经济损失300万元。
法院认为，本案的争议要点主要如下：一是虎牙主张权利的EPL赛事直播是否具有独创性，是否构成“类电作品”；二是虎牙是否有权主张涉案作品的著作权。
针对第一个争议，法院审理认为，EPL赛事作为一种电子竞技类节目，存在较大的创作空间，并具备有形复制的属性，因此可以认定虎牙转播的EPL赛事具有独创性。
而关于“类电作品”的定义，《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四条第十一项规定中显示，该类作品是“电影作品和类似摄制电影的方法创作的作品，是指摄制在一定介质上，由一系列有伴音或者无伴音的画面组成，并且借助适当装置放映或者以其他方式传播的作品”。法院认为，涉案的《CS：GO》直播游戏画面由有伴音的连续的画面组成，符合“类电作品”的表现形式。
至于虎牙是否有权主张涉案作品的著作权的争议，法院认为，根据虎牙提交的公证书以及媒体报道情况，结合ESL公司出具的对外授权材料等，可以认定已初步形成证据链，同时认定虎牙经合法授权，有权在授权期限内对斗鱼的侵权行为提起诉讼。
风波再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虎牙直播拿下今年3月新加坡Major的独家赛事转播权后，就吸引了大量《DOTA2》职业赛事的观众，这对于将《DOTA2》直播作为一块核心业务的斗鱼直播来说显然是不利的。
5月26日，虎牙官宣拿下第二个Major赛事的独家转播权，这意味着未经授权的其它直播平台不能随意实时转播该赛事。但在赛事开始当天，许多观众却发现斗鱼的《DOTA2》专区中出现了许多标题为“WePlayAniMajor Day1”的直播间，正在实时转播Major赛事的内容。
斗鱼的这些直播间，引发了关于电竞赛事直播著作权保护的争议。上海申伦律师事务所律师夏海龙对21记者表示，根据已有的类似案例裁判结果看，无论体育赛事转播画面还是网游直播画面，均受《著作权法》保护，未经著作权人允许擅自转播，属于侵犯著作权的行为。因此，他认为斗鱼主播擅自转播未经授权的赛事画面的行为并不合规，侵犯了虎牙的著作权。
然而，也有业内人士向21记者表示，斗鱼主播未授权进行转播的行为实际上是钻了主办方WePlay Esports规定的漏洞：只要关闭送礼渠道并保证直播延迟7分钟，且挂出指定商标便可以进行“非营利性”直播。
21记者注意到，在《DOTA2》海外的指定直播平台Twitch上，确有上述转播条款。该业内人士认为，斗鱼主播并没有直接对虎牙转播的内容进行盗播，而是利用了这一漏洞进行了所谓的“公益直播”，因此并不能直接定性斗鱼方的行为构成著作权侵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