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极客公园
文/维鹏
对于普通人而言,该怎么理解和运用它?
宋晨枫创立的小鱼在家在 2020 年被百度全资收购,自己也从项目中退出,朋友们笃定,接下来,这位一直被优秀资本追逐的人肯定又要开始下一个创业项目了。
回到 2017 年,小鱼在家联合百度推出带屏智能音箱“小鱼在家”,也就是小度系列智能音箱的前身。后来,小度系列逐渐霸榜智能音箱全球出货量第一。
不过,退出后的选择,让人出乎意料。曾担任过微软 Xbox 的产品经理和 YY 开放平台总经理的宋晨枫,开启了研究之旅:脑科学。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走访了中国、新加坡、日本、美国等地的 100 多个顶级的脑科学领域的科学家。
他想,过去 10 年、20 年基于人口红利或者基于互联网应用的红利,已经基本划上了句号,“未来能够给世界创造巨大价值的方向,要回归到科学+技术+商业的垂直整合。”
脑科学领域就是他寻找到的方向。于是,开始研究起了脑机接口,“我认为这在未来 10 年、20 年都会有巨大的机会。”
然而,他指的“巨大的机会”,和人们过去想象中的一些画面,可能不是一码事。
宋晨枫在企业家社群极客公园“前沿社”和 OnePlus 联合举办的前沿思考论坛 2021 现场脑机接口热潮的“真相”
1995 年,由漫画改编的电影《攻壳机动队》上映,4 年后,基于《攻壳机动队》的世界观制作出的电影《黑客帝国》,风靡全球。他们在全世界影迷的脑海里植入了“脑机接口”的最初想象:主角们通过植入到脑袋上的电子芯片与计算机相连,进入虚拟世界,亦或是可以意念操控机器。
在过去几十年里,脑机接口在人们的畅想里,似乎已经成为了人类进化成为下一个物种的关键。
为此,美国科学哲学家希拉里. 普特南还曾提出过一个名为“缸中之脑”的假想:如果将大脑浸泡在一个充满营养液的缸里,将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不断向大脑发送信息,包括“感觉”这样的信息,那么大脑就会认为自己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进而实现“永生”。
《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希拉里.普特南提出了他的“缸中之脑”的假想甚至,马斯克在 2016 年创建脑机接口公司 Neuralink 之后,美国媒体 Wait But Why 曾经评价道,“Neuralink 在某种程度上成功超越了 Tesla 和 SpaceX 在工程上面对的挑战和成就。其他两家公司的目标是重新定义人类未来会做什么,而 Neuralink 是在定义人类未来将成为什么。”
马斯克的目标很明确:让人脑与计算机融合,成为“半机械人”,帮助人类与 AI 实现共生,避免 AI 对人类造成“生存威胁”。
然而,直到今天,这项被热烈讨论、寄予了巨大憧憬的技术,究竟能如何改变人们的日常生活?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依旧很难看到脑机接口的影子,也鲜有人能回答出它率先落地的消费场景会是什么。
实际上,在马斯克创建脑机接口公司 Neuralink 的 2016 年那个时间段前后,有大量脑机接口创业公司扎堆诞生。国外,IBM、高通、Facebook 等巨头纷纷涌入;国内,BrainCo、博睿康、NeuraMatrix、脑陆科技等公司也陆续获得了红杉资本、经纬中国等著名基金的投资。
而舆论里关于脑机接口的讨论热潮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的。
侵入式脑机接口需要在大脑植入一颗芯片。相比于非侵入式脑机接口,它的普及速度会慢很多 | Bloomberg脑陆科技也是在这一波热潮中诞生。脑陆科技创始人卢树强博士在麻省理工上本科的时候,便听闻马斯克们在布局脑机接口,布局下一代交互方式。那个时候,他意识到,“我们自己经历了完全没有电脑、电话,再到有台式电脑、移动笔记本、智能手机、APP 的时代,很明确地知道肯定有下一代的交互方式。交互方式一定是对信息传递的方式的改变。”
毕业后,主修人工智能和数据科学的他去硅谷做了几年研发。硅谷的起源来自于斯坦福大学将学校土地租给学校孵化和学生创业的半导体公司。
而斯坦福大学聚集了不少脑机接口领域做研究最前沿的那一帮人,在与他们的交流中,卢树强坚定了做脑机接口的决心。“其实很多高校,尤其是欧美的顶尖高校和企业,一直在深耕脑科学和脑机接口,所以最近两年陆续出现一些进展面世,是很正常的事情。”事实如此,硅谷和中国的大多数创业公司后来也都有着斯坦福和哈佛、清华大学等顶尖高校的背景。
除此之外,他觉得,人工智能推动了脑机接口的巨大突破,“在这波脑机接口创业潮中,人工智能的可能占据了百分之五六十的因素。”比如,“脑电信号的识别像意念打字等等,其实就是识别我在此刻想什么东西,它跟图像识别从逻辑上来讲是一样的,也需要去进行数据的标注,然后让机器来学习。”
不过按照目前世界上脑机接口的研发进度,照比“取代手机成为下一代人机交互入口”的愿景依旧有着遥远的距离,商业前景飘忽。这也是所有脑机创业者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怎么让公司在当下获得营收来支撑研发投入,来瞄向遥远的未来?而前文宋晨枫提到的“巨大的机会”值得又是什么?
你现在可以用到的那些“脑机接口”
“我比较清楚,脑机替代手机,要形成下一代交互方式,至少要 5 年起,也可能是 10 年或 20 年,所以这几年中必须要有哪怕微小的和不是最为闪耀的技术落地来支撑企业的发展。”卢树强告诉极客公园(id:geekpark)。
脑陆科技通过与清华大学、三甲医院的合作,搭建了自主研发的脑数据计算平台。在 2021 年 6 月,他们发布了一款消费级睡眠产品 SleepUp,选择从当下最困扰现代人生活的睡眠问题进行商业化切入。
SleepUp 的产品体积很小,重量 38 克,配合一次性医用睡眠贴片放在额头上,来检测脑电信号。——这就是迷你版“脑机接口”了。
接着,SleepUp 通过识别人体生物脑电波,根据大脑神经信号状态的分布和变化,智能化匹配不同频段和强度的声波响应。通过匹配特定特征的声波,可以诱导大脑神经信号状态由兴奋状态逐步过渡到抑制和平静状态。从而使人们可以从清醒状态诱导至睡眠状态或者冥想状态。
脑陆科技联合创始人吴寒峰在现场发布可贴在额头的“脑机接口”产品根据央视财经数据,2020 年我国睡眠经济市场规模超过 4000 亿元,到 2030 年有望突破万亿元。睡眠健康是脑科学领域的一个分支,但蕴含巨大的市场,这也是脑陆科技选择睡眠切入的重要原因。
这也是宋晨枫判断的未来短期内的“巨大的机会”所在,他觉得脑科学领域这种巨大机遇的推动力主要来自于“工具”的变化,比如基因编辑工具 Crispr、诱导生成神经干细胞做细胞治疗、AlphaFold(人工智能系统)、神经递质探针、各类侵入式或非侵入式脑机接口等工具的创新。
他说,“未来的 10 年、20 年,我觉得脑科学、脑机接口主要落地的或者说可以带来巨大改变的领域还是在神经与精神类疾病的诊断与治疗。抑郁、老年痴呆、自闭症、失明、还有帕金森、癫痫、脊柱损伤等等,未来的脑机接口技术有望治疗一些之前无法治疗的疾病,也有机会取代一些以往需要开颅的手术,帮助提升脑疾病治疗康复的体验。”
马斯克和Neuralink开发的侵入式脑机接口手术机器人V2因此,几乎目前所有的脑机接口创业公司目前都是从健康、医疗领域进行切入,即便他们口中瞄向的未来都是“下一代人机交互方式”、“人机融合时代”。
比如,同样是来自中国的脑机接口公司 BrainCo,他们通过脑机接口技术为残障人士提供智能假肢产品。比如,2020 年 8 月 29 日,马斯克发布的 Neuralink 最新一代脑机接口产品:一枚硬币大小的可以植入大脑的芯片 N1、和一台手术机器人 V2。——也是瞄向医疗健康领域。
5年之后,我们在哪?
与马斯克一样,BrainCo 创始人、哈佛大学脑科学中心读博士韩璧丞也是“半机械人”理念的倡导者。他觉得脑机接口未来的作用有两个,第一个事情,造人;第二个事情,造超人。通俗讲,就是“我们未来一定会成为半机械人的状态,并且人机融合会变得更加成熟。”比如安装智能假肢,可以理解为一种人机融合。
卢树强预测,“未来 5 年,最保守估计脑机接口会像图像识别一样的普遍,包括对精神、脑健康的治疗,甚至意念打字等等;未来 10 到 20 年,如果乐观的话,它会对世界有一个大的颠覆,比如让人在虚拟世界里进行交互,进行意念交流。”
中国科学院院士张钹觉得,脑机接口是中国很有机会引领世界的一个领域。“中国要想在行业的层面或者科学研究的层面上要赶超世界的水平,唯一的途径就是从这个行业发展的初期,就是参与者,才有可能在这个领域中占到重要的地位。”他觉得,在脑机接口领域,无论是侵入式脑机接口,还是非侵入式脑机接口,大家的起跑线几乎是一样的。
“脑机接口可能会类似于互联网时代,可能会有类似于 BAT 的巨头,同时也会有其他的一些上下游的技术或者解决方案供应商。”卢树强觉得。
无论如何,从它的落地产品形态还是发展路线来说,脑机接口已经不再神秘,它的“确定性”越来越高:从医疗健康领域落地,从再逐渐落实人机交互未来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