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2022年国会中期选举是拜登政府执政以来美国最重要的选举，其结果对于拜登政府未来两年的执政、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以及中美关系发展都具有重要影响。当前，伴随美国两党围绕中期选举竞争日益激烈，新选区划分结果、拜登政府的执政表现、得克萨斯州初选显示出的特征等可能对选举结果产生影响的关键因素，都在发展演变，并出现一些新情况、新特征，成为把握中期选举走势的“风向标”。
一、新的选区划分结果并未给共和党带来预期的优势
美国的选区划分对选举结果具有重要影响。2022年，美国进行了最新一次人口普查（每10年一次）。此次中期选举将基于这次人口普查结果重新划分的选区来实施。基于此次普查结果，由于人口数量增加，得克萨斯州增加了两个众议院席位，科罗拉多、佛罗里达、蒙大拿、北卡罗来纳、俄勒冈等5州各增加一个众议院席位。纽约、伊利诺伊、密歇根、加利福尼亚、俄亥俄、西弗吉尼亚、宾夕法尼亚等7州则由于人口数量减少而各失去一个众议院席位。席位增加州多为共和党控制的“红州”，失去席位的州多为民主党控制的“蓝州”和两党都未控制的“摇摆州”。根据“杰利蝾螈效应”[1]，人们认为此次新选区划分结果肯定对共和党更为有利，有美国媒体在选区划分前曾预测共和党仅凭借拆分民主党选区或将新增加的席位划入共和党选区就能重新获得对众议院的控制。但基于目前已经完成选区划分的44个州的情况来看，共和党并未如预期那样获得更多倾向于共和党的席位。
根据美国法律规定，选区划分一般由州议会或中立的选区划分委员会负责。目前，美国众议院有187个席位来自共和党把控议会的州，75席来自民主党把控议会的州。尽管共和党拥有更多的席位分配权，但由于此前多年的“杰利蝾螈效应”，在绝大多数“红州”，留给共和党人发挥的空间十分有限。例如在得克萨斯州，共和党人的首要目的是稳固当前选区，而非试图减少倾向于民主党的选区；在堪萨斯州和肯塔基州，共和党人也在避免明目张胆地分割仅剩的一个民主党选区；在俄亥俄、佐治亚、北达科他等州的选区划分结果因遭到民主党的起诉而被推翻。相较于共和党在选区划分上的求稳策略，民主党人则十分激进，在伊利诺伊、纽约、俄勒冈等“蓝州”，民主党通过极具侵略性的“杰利蝾螈效应”成功地削减了许多倾向共和党的选区；在加利福尼亚州和新泽西州则通过选区划分委员会的运作为民主党稳固了基本选区。根据美国“538”网站（Five Thirty Eight）、“政治”网站（Politico）以及“库克政治报告”（The Cook Political Report）等媒体统计，依据选区党派倾向由该选区过去两届总统选举结果的计算原则，当前已经通过的各州选区划分方案显示，倾向于共和党的选区以及摇摆选区的数量有所减少，倾向于民主党的选区数量有所上升。因此，无论此次中期选举结果如何，从长远看，本次选区划分结果会为民主党在未来10年的议员选举中带来一些优势，同时由于人口迁入后多居住在支持民主党的城市和郊区，这也会给民主党在总统选举中带来一定优势。
二、拜登政府与民主党支持率形成捆绑令其面临困境
近年来美国政治极化加剧，选民变得越来越不关心候选人的具体政策主张，而仅在意其政治立场和所属党派。因此，拜登政府的支持率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选民所属党派，进而直接影响民主党候选人的竞选结果。根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3月27日发布的民调显示，拜登的整体支持率从1月份的43%下降至40%，55%的美国人不赞成拜登作为总统的表现，70%的美国人表示对拜登处理俄乌之间持续冲突的能力缺乏信心。根据最新民调数据，43%的选民愿意投票给共和党，41%的选民愿意投票给民主党，这一数字与拜登的支持率几乎吻合。由此可见，拜登政府执政与民主党的支持率已经紧紧绑定，不认可拜登的选民几乎不会支持民主党议员。同时，从历史规律看，新总统上任后的首次中期选举，总统所属党派一般都会损失众议院席位，而损失席位的数量一般与总统的支持率成反比。因此，除非在11月8日终选前拜登政府的支持率有大幅提升，否则民主党大概率会丢掉众议院乃至参议院的控制权。
（图片来源：网易新闻网）由此看出，当前拜登政府和民主党面临的选举形势非常严峻，因此他想方设法来提高支持率。比如，3月1日，拜登的国情咨文演讲着重反映了美国人最为关心的俄乌冲突、通货膨胀以及疫情等问题，主动与“进步派”保持距离以换取更多中间选民的支持。此外，拜登政府积极策动俄乌冲突，对俄施加“毁灭性”制裁，期望取得像“9·11事件”发生后小布什支持率快速上升一样的效果。但从目前看，拜登的支持率在小幅上升后又再度回落，因为对俄制裁进一步加剧了国内本就严重的通胀问题。根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3月27日的民调显示，80%的民众担心油价上升。据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3月24日的民调显示，高达78%的美国人表示他们最关心的议题是国内经济形势。因此，随着俄乌冲突的心理冲击效应下降，国内通胀问题持续得不到缓解，拜登的支持率可能进一步下降。在这种情况下，拜登政府为了选举需要，不排除其会拿中美关系做文章，制造刺激选情的新热点。
三、得克萨斯州的党内初选体现出两党未来发展趋势
从3月1日开始，得克萨斯州进行了中期选举党内初选，这标志着2022年中期选举正式拉开帷幕。两党分别选出在该州某个选区代表本党参选的人员，之后在11月8日最终选出该选区的国会众议员或参议员。作为首个进行初选的州，该州选举结果对观察今年的中期选举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本次中期选举得克萨斯州将改选州长、副州长、司法部长、农业专员、全部国会众议员以及州议员席位。得克萨斯州国会众议员选举共有222名候选人参加，民主党79人，共和党143人。在美国政治高度极化的背景下，党内初选变得尤为重要。由于选民完全基于政治立场和所属党进行投票，因此在倾向于某个党派的选区，只要成为该党在这个选区的代表就意味着拥有极大的胜选概率，即获得“安全席位”。同时，党内初选也可用来观察党内的哪些观点更受欢迎、哪些派系更为强大。基于该州的两党党内选举结果，可以鲜明看出两党当前及未来发展趋势。
（一）民主党内自由派势力仍呈现上升趋势。根据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 的统计，在克林顿执政时期，自由派在民主党内占比约25%，但目前这一比例已经上升到51%。在该州参加初选的79名民主党候选人中，31人为进步派，35人为主流的自由派，13人无法归类。最终发现主流自由派民主党人胜率最高，达到了37.1%，另有20%进入了决选，而仅有22.6%的进步派直接获胜，16.1%进入决选。这表明民主党虽然正在逐渐左倾，但以伯尼•桑德斯为代表的进步派还未成为主流，自由派仍是民主党内的大多数，这决定了未来外交和地缘政治仍会是民主党内的重要议程。
（二）特朗普企图成为共和党的“造王者”。虽然特朗普在2020年11月输掉了总统选举，但他并没有离开美国政坛，而是在创造各种方式和行动维持自身在美国政治中的“存在感”和影响力。从得克萨斯州的党内初选结果看，目前特朗普在共和党内仍拥有巨大的控制力，对共和党的中期选举具有重要影响。本次中期选举，特朗普在全国支持了100余名共和党人参加众议员、参议员、州长、州务卿、州议员以及其他州一级职务的竞选，其在得克萨斯州支持了33名候选人。基于选举结果，特朗普在该州支持的候选人绝大部分都取得了胜利。比如，现任州长阿伯特已和副州长帕特里克轻松赢下初选。特朗普支持的参加国会众议员选举的18人全部获胜。但也要看到，获胜的18名议员中有16人是现任众议员，或是其选区唯一的候选人，在争夺开放席位中获胜的只有2人。根据以往的统计数据，在党内初选阶段现任众议员的胜率高达98%，因此不排除特朗普刻意支持胜率较高的候选人，以此塑造其作为共和党“造王者”的形象。如果特朗普支持的候选人随后在其他州的初选中还能延续这种势头，那么将对特朗普提升在共和党内的影响力发挥重要作用，而这决定了2024年代表共和党参加总统选举的不是特朗普，就是听命于特朗普的人。
注释：
[1]“杰利蝾螈效应”，指专为某方选举利益而设计的选区划分方式。1812年美国马萨诸塞州州长埃尔布里奇•杰利改划选区，以便归本党控制。艺术家斯图亚特见地图上埃塞克斯县的选区划分轮廓颇似一只蝾螈，以此得名。“杰利蝾螈效应”有两大基本策略主轴，一是尽可能极大化己方票源的有效使用，二是尽可能极小化对方票源的有效使用。集中选票和分散选票是“杰利蝾螈效应”的主要手段，集中选票为尽可能将对方阵营支持者集中划入己方铁票区域，以消耗、降低这些选票在其他区域的作用力；分散选票则指尽可能将对方阵营的铁票区域划分成数个选区，以达到稀释对方铁票区域的作用力。
本文作者：王海利太和智库高级研究员；马东钰太和智库研究助理
————————————————
国以人兴，政以才治。太和智库，关注时代需要。
微信公众号：taihezhiku
特别声明：本文为合作媒体授权DoNews专栏转载，文章版权归原作者及原出处所有。文章系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DoNews专栏的立场，转载请联系原作者及原出处获取授权。(有任何疑问都请联系[email protect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