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戏外》 作者:青梅 出版社:中国文史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5月
青梅,本名刘清梅,山东泰安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二届高研班学员,泰安市作协副主席。长篇小说《戏里戏外》(原名《戏装》)被列入山东省作家协会重点扶持作品并获山东省委宣传部、省作协征文奖。
□李一鸣
在《戏里戏外》中的桑园子村,几代爱戏如命的农民穷也思乐、富也思乐,把美好的梦想寄托在生旦净末丑身上,笑看世事变迁,平添缕缕乡愁。寻常岁月中,农忙荷锄耕田,农闲唱戏自娱,乡亲同乐,村风清朗;战争年代里,戏班拥军支前,奶奶血染戏衣;改革开放后,乡村剧团重整锣鼓,好戏开场……
青梅的长篇小说《戏里戏外》以鲁中山区一个乡村小戏班半个多世纪的风雨历程为背景,表现了中国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他们既期盼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又渴望乐在其中的精神满足。中国传统戏剧博大精深,大量优秀戏剧作品广为流传,其一旦进入因封闭而枯燥的山乡生活,便如甘霖之于久旱的庄稼,成为百姓喜闻乐见的文化生活方式。虽然进不了剧场,看不到名家名角演出,但无数个地方小戏班也能走村串乡,送戏上门,拥有众多的戏迷“粉丝”。他们口口相传,如同星火燎原。戏中演绎的美丑善恶会成为他们立身处世的警示和样本,粉墨登场更是满足了他们的某种表现欲和成就感,戏里戏外都充满莫大的诱惑,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农耕生活变得充实和有滋有味起来。
文化是民族的灵魂。青梅敏锐把握时代的脉搏,通过讲述一个乡村小戏班近百年的发展传承故事,为我们描绘了几代农民对富裕文明生活的追梦历程,展现了戏里戏外广阔的人生舞台,阐释了实现乡村文化振兴必须坚持文化自信、弘扬先进文化的历史必然。
《戏里戏外》叙事结构颇有特色,呈现出作者较为深厚的艺术功力。一株百年老柿树和一件血染的戏装,作为两条线索贯穿小说始终,时隐时现,牵引着故事的进程。桑子园村口那株百年“柿王树”是村子里许多人的“干爹”,是战争年代为排长侯东江挡过子弹的“英雄树”,它脚下的小土地庙广场就是村里唱戏的大“戏台”。可以说,它见证着桑园子人的苦乐年华与爱恨情仇,是桑园子的村魂、乡愁和精神图腾,可它最终却成了县城欢城广场“柿柿(事事)如意”的“景观树”和“纪念碑”。全书故事从花姑母子初见“柿王树”开始,到在“柿王树”遗址下选举村民委员会唱大戏结束。对“柿王树”浓墨重彩的正面描写,具有较强的穿透力,震撼人心。而当年花姑母子为避战乱流落到桑园子,从河南“文家班”带回的那件秋香色软皱老旦蟒,成为桑园子小戏班的传家之宝。花姑血染戏装,文富昌、文志仁誓死保护戏装,小戏班敬仰戏装,更有秦小凤的出场解开戏装之谜,到后来桑园子庄户剧团兴办戏装厂、王月环身着戏装重现当年花姑风采……以戏装为线,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水袖轻舞处,笑谈戏里风流;指点江山中,历经时代变迁。戏里戏外,桑园子斗转星移,生出多少悲欢离合,演绎无数人间故事。小说精心塑造了一群爱戏如命的农民形象。于大脚、公德贵,花姑、文富昌、常九德,文志仁、王月环、常三斤、钱串儿和田茂顺、文青桃等为代表的四代桑园子人,都在小小的戏台和人生的大舞台上扮演着不同角色。他们抗争着自己的命运,追求着自己的梦想,创造并见证着乡村文明的进程。岁月给这些爱戏人打上鲜明的时代烙印,从家族式小戏班到农民庄户剧团,从口口相传演出传统折子戏到创作演出反映自己生活的现代大戏,他们的演艺舞台越来越宽广;从数十年面貌依旧到田茂顺竞选村主任立志乡村振兴,他们的人生舞台也越来越宽广。因为他们一直坚守这样一个信念:“心是晴的,所见都是阳光;心是善的,相遇都是好人;心是美的,所听都是乐声。你是笑着的,世界就洋溢微笑;你是善意的,生活就报以善果;你是乐观的,未来就充满希望!”
爱情是文艺创作永恒的主题,《戏里戏外》演绎的爱情戏同样精彩。备受乡民尊重的于大脚与乡绅公德贵本来可以有个完美的结合,但节孝桎梏了她的手脚,于大脚终生只能伴着纺车和数着窗外那300多颗早就认识了她的星星度过漫漫长夜。书中几乎没有他们爱情交往的描写,只有他们同台演出的一张剧照让他们永远沉浸在演出时“老头子、老婆子”这种甜蜜的称谓里,令人唏嘘不已。文志仁与秀珍、云英之间的爱情和亲情被渲染得淋漓尽致。因了“《断桥》里面有爱情”,常三斤和小修因戏结缘的生死之恋更是荡气回肠。
《戏里戏外》的艺术张力和语言风格也是值得赞赏的。而对牵涉到地方戏剧的有关知识,作者驾轻就熟,具有一定的专业性。戏里戏外皆风流。在乡村文化振兴的新时代,《戏里戏外》给我们带来许多深层次思考,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