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南财快评：中新自由贸易协定升级推动经贸合作再上新台阶
中国与新西兰自贸协定是中国与发达国家签署的第一个自贸协定，于2008年4月签署并于同年10月1日实施。2016年11月，双方启动自贸协定升级谈判，2019年11月，双方完成升级谈判。2021年1月26日，新西兰政府与中国通过视频的方式，正式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新西兰政府关于升级〈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新西兰政府自由贸易协定〉的议定书》（简称《升级议定书》）。《升级议定书》对原自贸协定进行了修订，由序言、9个章节、4项换文组成，除对原协定的原产地规则、海关程序与贸易便利化、技术性贸易壁垒、服务贸易、合作等5个领域进行了升级外，还新增了电子商务、政府采购、竞争政策、环境与贸易等4个领域。《升级议定书》还包括对服务贸易具体承诺表等附件的升级。此外，双方还通过4项换文，在中方对新投资、特色工种赴新就业安排、化妆品贸易、木材纸制品关税减让等领域达成共识。
相较于原自贸协定，升级后的自贸协定的亮点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中新双方对彼此开放领域更大，水平更高；二是在对传统贸易要素的升级上，新增了规则层面的要素，属于新型自贸协定。在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经济带来冲击的当下，中新自贸协定的更新升级不仅为双方的贸易投资带来更多利好，同时也向国际社会发出了两国携手合作应对疫情挑战、支持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促进全球经济稳定复苏的积极信号。
一，货物贸易市场进一步开放，增加了我国农林产品供应保障
中国同新西兰两国双边贸易额从2008年的44亿美元增长到2020年的181亿美元, 年均增速14%。中国也连续多年成为新西兰第一大贸易伙伴国、第一大进口来源地以及第一大出口市场的地位。作为少数依靠农牧业立国并跻身发达国家行列的国家，新西兰与中国在经济上有很强的互补性，新西兰对中国出口产品主要是农牧初级产品，包括：乳、蛋、木及木制品、肉及食用杂碎等；从中国进口以机电产品及服装、玩具等中国传统优势产品为主。2008年签署自贸协定后，两国在货物贸易市场准入领域已经实现高水平自由化，新方对中方进口的100%的产品实施零关税，中方对自新方进口的97%的产品实施零关税。此次《升级议定书》的签署将使两国在木材纸制品、乳制品等领域进一步扩大市场开放，从而获得协定红利。
（一）中方对新方木材纸制品加大市场开放
《升级议定书》在货物贸易领域新增了中方对新方部分木材和纸制品的市场开放，有99%的木材和纸制品将可以免关税进入中国，这一领域的开放无疑为双方都带来了好处。对中方而言，作为一个人口大国，对木材和纸张的消费量是巨大的，而新方拥有丰富的林业资源，《升级议定书》的签署使得中方可通过贸易的方式间接利用新方的资源来满足国内对木材和纸张的消费，这对中国稳定和扩大资源产品进口来源、节约国内木材资源以及促进国内相关产业转型升级都是有利的；对新方而言，其森林资源丰富，林业是其国内经济的支柱产业同时也是出口创汇的重要行业，中国一直以来也是新西兰原木、木浆、纸及木板等产品的主要出口市场，《升级议定书》的签署可以为新西兰木材纸制品出口商提供尽可能最佳的进入中国市场的渠道，从而促进其支柱产业的进一步发展。
（二）新方乳制品将逐步得到关税豁免
新西兰乳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新西兰主要出口乳制品，如奶粉、黄油、奶酪和奶油等。2019年，乳制品是新西兰出口额第一的商品，同时中国是新西兰第一大乳制品出口市场。新签署的《升级议定书》在乳制品方面商定新西兰向中国出口的大部分奶制品的保护性关税将在一年内取消，奶粉在三年内取消，这意味着到2024年，部分向中国出口的新西兰乳制品将免征关税。中方对新方乳制品的关税豁免将使中方消费者能够享受新方优质的乳制品资源，同时也让新方的乳制品行业获得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二、服务贸易承诺扩大开放
2019年，新西兰服务贸易出口额261亿新元，进口额219亿新元，贸易顺差42亿新元。《升级议定书》商定双方在市场准入方面作出更大的开放承诺，大幅扩大最惠国待遇承诺的涵盖范围。此外，双方约定将在《升级议定书》生效2年内以负面清单方式开展服务贸易的后续谈判，进一步提高开放水平。就目前具体承诺而言，新方在法律服务、工程和集中工程服务等领域进一步提高了开放水平，同时新增了对管理咨询及相关的所有服务全部开放的承诺，这意味着未来中资管理咨询企业可通过跨境、设立商业存在等形式在新西兰开展市场营销、人力资源、公共关系、旅游开发等咨询业务。与此同时，中方承诺在RCEP基础上，进一步扩大在航空、教育、金融、养老、客运等领域对新开放，尤其是航空服务领域，新增对机场运营服务、地面服务和专业航空服务的承诺。双方在服务贸易方面作出的扩大开放承诺势必为两国在服务贸易领域的发展提供重要契机。
三、投资审查放宽门槛
在投资领域，新方放宽中资审查门槛，确认给予中资与《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成员同等的审查门槛待遇。根据最新版协定，如果中国政府投资者对新西兰的投资不超过1亿新元、非政府投资者的投资不超过2亿新元，就不需要被审查，和以前只有1000万新元的投资门槛相比，升级后的贸易协定对中国投资者更加友好。随着投资审查门槛以及某些领域市场准入的放宽，中企在新方可投资的领域也大大拓宽。此外，随着中国对外开放的不断扩大，西方国家不断出现担心中国投资的论调，而在此次中新《升级议定书》中，新方确认给予中资与CPTPP成员同等的审查门槛待遇，这不仅展现了新方对中资的信任，同时也向世界其他国家展现了中新双方合作共赢的态度。
四、自然人移动许可配额提高
在本次升级的协定中，新方以换文形式改进了协定中对中国特色公众工种许可安排的承诺，将中国公民申请量较大的汉语教师和中文导游赴新就业的配额提高一倍，分别从150名和100名提高到300名和200名，并进一步放宽申请中文导游类别工作签证的审核条件。中国公民赴新就业配额提高以及中文导游类别工作签证审核条件放宽可以促进中新双方的文化交流，同时也可以促进新方旅游业的发展。
五、贸易规则凸显，特别是环境条款有利于双方环境的改善
在规则领域，此次升级的自贸协定中新增了电子商务、政府采购、竞争政策、环境与贸易等4个方面的规定，双方承诺在这些领域增强合作，其中环境与贸易章节超出了RCEP，在提高环境保护水平、加强环境执法、履行多边环境公约达成了较高水平的合作条款。有学术研究指出，双边自由贸易协定中环境条款的实施有利于双方环境质量的收敛，并且排放绝对水平也会有相当大幅度的下降，如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物。相较于原来基本集中在传统贸易的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新增了规则层面的规定，而这是中国继续发展贸易与投资必须接触的领域，也是未来新型自由贸易协定所必须包含的内容。
六、中新自贸协定升级“尘埃落定”意义重大
在全球经济复苏仍面临不确定性的情况下，新中两国签署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对双来来说都意义重大。对新方而言，新的自贸协定将帮助新西兰搭上经济复苏的快车，中国作为新西兰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国，升级议定书确保了新西兰在其最大、最重要的贸易市场中保持灵活性和竞争力；对中方而言，相比经济上的收益，中新自贸协定升级具有更重要的战略意义。《升级议定书》的签订意味着中国自贸区升级战略由此迈出了新的一步，同时也是中国为建立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贸区网络，促进对外贸易新格局形成的具体行动体现。从RCEP签署到中欧投资协定谈判完成再到如今与新西兰签署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中国高水平开放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连下三城，而谁又将有幸搭上中国经济的下一班快车？
（林发勤为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王蕊为中央财经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 研究生 ）
（作者： 林发勤，王蕊 编辑：李靖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