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两败俱伤的两代人 | 正午书架
两败俱伤的两代人 | 正午书架
“爸爸妈妈没法继续照顾你们了,自己的生活要靠自己维持。”
2021年09月25日NHK特别节目录制组日本来源:界面新闻
正午
文| NHK特别节目录制组
编者按:中年子女无法独立,与父母同住,高龄父母成了主要劳动力,支撑家庭开销……这样的家庭面临着“两败俱伤”的未来危机。如果哪一天父母无法继续工作,如果哪一天父母生病了、需要看护,会发生什么?
带着这些问题,日本NHK特别节目录制组踏上了采访之路。在揭示了“老后破产”等社会问题后,他们发现了更麻烦的情形:老有所依成为幻想,与子女同住反倒两败俱伤。
由NHK依据相关纪录片整理出版的图书,近日由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其中文版《老后两代破产》,以下摘自该书。
陷入困境的四口之家
有这样一户家庭,在问卷调查中言词激烈地诉说了对未来的不安。那便是挂川一家,他们的家庭年收入合计超过500万日元,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任何问题。这样的家庭为何会有陷入绝境之感呢?2015年4月下旬,我们开始了对挂川家的采访。
我们拜访了位于住宅区一楼的挂川家,母亲幸子女士迎接了我们。幸子女士看上去至多65岁的样子,显得非常年轻,神采奕奕、性格开朗。与她交谈,让人心情愉悦。
一开始,因为幸子女士看上去非常健康,我们甚至想着“这个家庭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但是,在多次拜访的过程中,我们渐渐了解到这户家庭对未来感到不安的真实原因。
挂川一家四口共同居住,也许是家庭成员多的缘故,感觉房间略显局促。夫妇二人目前与三十多岁的长女、长子共同生活。
“您一直和子女们一起生活吗?”
“长子20岁的时候去了东京,后来一直在东京工作。但是在他回来之后,我们便一直一起生活。”
母亲幸子最担心的,就是38岁的儿子。
“他在东京生活了多长时间呢?”
“十年左右吧。”
从札幌市内的专科学校毕业后,儿子便在东京一家与IT相关的企业获得了一份正式工作。“因为是正式员工,工资似乎也不少。所以他租了月租5万日元的公寓,生活仿佛也渐渐步入正轨,当时我对他并不担心。我也曾去过他租住的公寓,他就是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呢。”
然而,在东京独自生活的儿子,30岁过后的某一天,突然辞去工作回到了老家札幌。刚回来的时候,儿子神色黯淡、闷闷不乐,也不与家人交流,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默不作声。
“儿子在IT相关的公司工作的时候,虽然是正式员工,但还是被裁员了。随后,他想尝试从事自由职业,但因为很难接到工作,最后只得四处借钱,无可奈何之下回到了老家。”
儿子回到家的状态很差。精神不振,也不听别人说话,躲避着人际交往。可以说是陷入了‘茧居’的状态。无论幸子对儿子说什么,他都闭口不答,只是低着头吃饭。看着儿子这般落魄的样子,幸子似乎能感同身受,她觉得儿子在职场上一定是遭遇了巨大的挫折。
过了近一年时间,儿子的状态似乎有所好转,渐渐愿意与人交流了,也在幸子的劝说下,开始干起了配送报纸的工作。现在他也在继续干着这份工作,每天负责配送晨报和晚报,月收入为10万日元左右。
“依靠现在的收入,就算是能生活,也没法独自生活。要付房租、生活费,月收入没个十七八万日元的话扛不下来。现在我的丈夫还在工作,我身体也还健康,生活上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我们俩都不在了的话,儿子该怎么办呢……一想到未来的路,我还是深感担忧。”
与此同时,与夫妇俩同住的女儿今年也36岁了,幸子不得不操心女儿的事。据悉,女儿从未离开过家,始终从事着非正式工作。
“女儿在超市打零工。现在的话还能凑合着过下去,但并不是长久之计。女儿并不是头脑聪明的孩子啊。还是应该找一份长期的工作。”
无法停止工作的高龄父母
父亲善治先生今年已经68岁了,为补贴家用,他仍坚持工作着。他干着全日工作,月收入26万日元左右。如果没有这份收入的话,一家人的生活可能就要陷入困境。
善治年轻的时候从事的是供电线电力方面的技术工作。在年满60岁之后,他并未选择退休,而是以特聘员工的身份继续工作。公司认可他认真的工作态度,表示“作为特聘员工,只要你愿意工作,我们随时欢迎”。
善治平时非常少言寡语。为采访上门拜访时,我们与他第一次见面,仅仅只是互致问候,随后便是幸子与我们交谈,他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电视。
看着一旁的善治,幸子代替不善言辞的丈夫向我们诉说种种往事。
“丈夫过去是渔夫。他在八云(北海道渔师镇)做渔夫,但是光靠打鱼难以维持生计,于是他就到札幌来找工作了。丈夫出生的地方紧邻大海,家里有一片私人海滩。但是最终,老家全部拆除了。”
来到札幌之后,由于善治此前除了打鱼之外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于是他登上铁塔,干起了架设供电线的工作。“曾是渔夫的丈夫干起了攀爬铁塔的活,真的很不容易啊。到札幌来的时候他才20岁左右。”
当时正处高度经济增长期,他奔赴全国各处的铁塔,架构供电线,努力地工作着。善治虽身形瘦小,但他毕竟曾是“徜徉于大海的男人”,对自己的体力很有自信,至今未得过大病,他对此深感自豪。
但是,在善治年轻的时候,他曾有一次从铁塔上摔落下来,因此受了严重的伤。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善治终于加入了我们的对话。
“只有那一次,我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见善治开了口,幸子高兴地随声附和道:“是我们结婚的那一年吧。”
“那是我去地方出差的时候,当时骨折情况复杂。我自己都感觉到骨头折断了。”
伤愈后,善治再度登上铁塔,继续工作。
“受伤之后,我在工作中便多加小心,避免这样的伤害事故再度出现,此后便一直努力工作,没有出什么意外。”
60岁过后,善治便不再登塔施工了。他目前在供电线设备工厂工作。我们提出想要拍摄善治工作的场景,他爽快地同意了。
善治工作的工厂位于札幌市郊外,坐落于工业地带的一隅。工厂内,除了善治以外,仅有一名职员。此处并非制造工厂,因而未见大型机器设备,只是紧凑排布着各种各样的金属制品,这些都将用于供电线的架设。善治每天负责对这些零件进行整修。
我们趁着善治稍事停顿的空当,小心翼翼地与他交谈:
“您打算工作到什么时候呢?”
“我现在还行动自如。我的目标是工作到70岁。也许还能继续吧。如果一直待在家里的话,或许身体反而会不好吧……现在这样继续工作可能更加幸福。”
“您作为父亲,对两个孩子的将来感到担心吗?”
“很担心啊。但是,就算硬要说些什么也无济于事,所以我选择闭口不提。因为未来只能靠孩子们自身努力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孩子们工作的地方给的工资都不多,毕竟他们都是打零工的,未来也不见得能涨工资。养老金每年都在下调,本来就已经很少了。面对这样的窘境,我只能选择继续工作了。”
善治的侧脸刻着深深的褶皱,浮现出了苦涩的表情。
“现在的时代似乎是在欺凌老年人啊。”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小声嘟囔着,叹了一口气,最后说道:“悲哀……就算悲哀,也必须得生活下去。至少得活下去……”
我们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住宅区,只见幸子正在阳台上,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幸子也在眼下这无解的状况中奋力挣扎。
“我也曾去找过工作,但我已经65岁了,没法找到工作了。该说是意料之中吧。一听我说‘今年65岁’,对方便会回答‘哦,这样啊’,甚至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幸子露出了少见的阴郁的表情,她表示,在没有工资收入之后,就只能依靠生活保护了。
“我会照顾妈妈的……”
母亲幸子最担心的便是38岁的儿子,他每天早晚从事配送报纸的工作,除了外出工作的时间以外,理应有很多时间是在家中度过的,但是家人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除了吃饭的时间,他从不迈出自己的房门。房间内有电脑,他会使用网络与朋友交流,但除此之外,他几乎不与人直接交往。我们通过幸子向他传达了想要与之交流的想法,但他只是一个劲地表示“不想见面,不想说话”,我们始终没有与他正面交流的机会。
但幸子表示,儿子虽然不愿与他人交往,内心却一直牵挂着母亲。她稍显愉悦地告诉我们,儿子对采访感到抗拒,可他昨天很难得地与自己对话了。
“你怎么考虑妈妈现在还有将来的生活?”幸子本想告诉儿子,自己不可能永远照顾他。
儿子的回答令她颇感意外。
“我会照顾妈妈的。”
“照顾,你怎么照顾我?”
幸子没多想就脱口而出,闻言儿子低下了头。反复追问后,儿子表示:“我正在考虑。”
幸子差点要问“你是怎么考虑的”,但一想到儿子好不容易开始考虑将来,还是不要给他泼冷水了,幸子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幸子的女儿真由美和妈妈的关系如同姐妹一般亲密,对于我们提出的采访请求,她爽快地同意了。某一天,真由美表示“自己中午的时候会从打工的地方回家”,为了让肚子空空的女儿到家就能吃上午饭,幸子正准备做炒面,用了卷心菜、猪肉、豆芽等各种食材。仿佛瞅准了开饭的时机一般,真由美踏进了家门。
母女俩面对面坐在桌边,开始吃起了午餐。家中养的猫“卡鲁”今年已经十岁了,它也待在一边吃些主人给的剩菜。
“您在超市做什么样的工作呢?”
真由美吃完饭的时候,我们问道,于是她把猫抱入怀中,打开了话匣子。
“我并不是从事与客人打交道的工作,而是在后台的仓库负责摆货,或是对售罄的商品进行补货。过去我干过收银,但是我并不适合那份工作,身体也出现了异常。我觉得现在的工作比过去的要好。”
女儿真由美性格有些胆怯、消极。过去在幸子工作的酒店,真由美曾和母亲一同工作,但随着酒店歇业,母女俩一同失去了工作。真由美试着寻找下一份工作,但没法找到正式工作,于是便开始在超市打起工来。最开始她负责为客人结账、收银,但与人打交道这件事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于是超市为她更换了岗位,此后她便开始负责商品管理,目前仅在上午工作。真由美每天打4小时的零工,月收入为9万日元,难以独立生活。
我们向真由美询问,“您的父亲今年已经68岁了。他曾表示自己想要工作到70岁,以后他不能工作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我感到不安。未来的生活肯定会比现在更糟吧……”
“您一直是和父母一起生活的,但是您将来有独立生活的打算吗?”
“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我没办法独立生活。靠现在的工资连一个人生活都做不到。比起一个人生活、支付房租,我还是更想和家人住在一起,至少这样一来,与其他生活方式相比,住在家里能够节省更多的钱。”真由美每月会从自己的工资9万日元里拿出3万日元来补贴家用。我们也觉察出了她不愿离开父母生活的想法。
“您的工作虽然是非正式雇佣,但将来,您有没有想过在工作中更多地朝正式员工的方向努力呢?”
“我去了各种地方找工作、接受面试……但是……都没有成功。而且……为了找工作……我也受了……好多的苦。”
母亲幸子比谁都要心疼女儿,她把女儿所遭受的痛苦全都看在了眼里。
“女儿喜欢猫之类的动物,她过去上的是宠物商业专科学校。但是从学校毕业后没能顺利就业,于是就到我工作的酒店来打工了。在那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现在这份超市的工作。虽然她也想要找正式工作,但真的找不到啊。现在的招聘广告充满着招临时工、打工者的字样,都看不到‘招聘公司员工’这样的字眼。”
下午的时候,幸子与真由美一同外出购物。在午后的阳光下,母女俩走在贯穿小区的大路上,这样的景象显得格外温馨。目送着她们的背影,我们的内心浮现了这般愿望,希望这条道路能一直如此平坦,母女俩能一直这么携手走下去。
曾经的中产家庭
某天,幸子从橱柜深处拿出一张老照片给我们看。这张一家四口的照片摄于26年前。当时的幸子与善治40岁上下,两个孩子还是小学生,照片上的他们满面笑容。幸子怀念地看着照片,讲述起了当时的回忆。
“当时丈夫刚结束了长期出差,从外地回来,新年过后,我们就一起去旅行了。照片拍摄当时,我们正住在苫小牧的姐姐家。”
“过去冬天的时候,我们总是去滑雪旅行,泡温泉去。只有孩子他爸不去滑雪待在房间里。我会和儿女俩一起去滑雪。几乎每年的新年都是这样。孩子他爸平时一直在出差,不太回家,孩子们没什么机会和爸爸在一起,因此他们非常喜欢这样的家庭旅行。”
幸子过去曾在干洗店等打过零工,主要负责接待客人,她一边打工赚钱、补贴家用,一边抚养孩子长大。而父亲善治一直在出差,除了盂兰盆节和新年之外都不在家,即便如此,儿子还是很崇拜父亲,曾说“以后想要像爸爸一样,做一个电工”。
“儿子很喜欢装配机器,从小就喜欢组装无线电。总是会嚷嚷着‘爸爸、爸爸,教教我吧!’像电车之类的机械类的名称,只要说一遍,他就都能记住。”
后来,儿子也一直朝着从事电力工作的目标努力,高中毕业后如愿进入了电力方面的公司,成为了一名正式员工。然而,等待着他的却是职场欺凌。
“我真的没办法了啊。在儿子辞职从东京回来的时候,我问过他要不要去爸爸的公司上班,儿子却表示‘不要,我不想做电工了’。虽然我很希望儿子能有一份工作,但还是得看他本人的意愿啊。”
“过去我总想着女儿结了婚后,哪天我们就能抱上外孙了。但是,女儿的性格不擅交际,询问她结婚的事,她总是说‘不要,我没有结婚的想法’。我也问过她要不要去相亲,她也说不愿意……所以我也不再过问了。”
危机预演
7月的某一天,我们按约定来到了挂川家。虽说是休息日,子女们却都不在家,幸子与善治迎接了我们。善治只是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幸子则与我们聊了不少事。
“说起来,此前孩子他爸在公司接受了体检,似乎心电图显示出现了问题。但是他本人却表示‘身体没有异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是吗?善治先生身体不要紧吧?”
善治头也不回,似乎并不想聊这个话题。
后来,善治前往医院接受了检查,结果发现他正处于濒临心肌梗死的危险状态。心脏附近的数根血管中都出现了血液凝固、堵塞的状况,置之不顾的话很可能会心梗发作,危及生命。医生表示,由于本人察觉不到任何症状,如果延迟检查,很可能就会病发,后果不堪设想。通过检查及时发现病症,善治服用了促进血液流通的药物,病情立刻得到了改善。
婆婆在世时,幸子曾看护过她,因此幸子深知,看护所需要的费用会成为家庭沉重的经济负担。如果善治无法工作的话,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可能连医院都去不起了,幸子这般说道。
“把钱花在医疗费用上的话,就没钱吃饭了,真的。这样的话,就不能去医院了啊。真的不会再去医院了。只能买非处方药吃了。”
突然,幸子讲述起了自己的一个梦境。“我有一次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身无分文。把钱包拿出来一看,里面空空的……”囊空如洗,这究竟是梦,还是不久的将来就要面对的现实?这般说着的幸子神情严峻。
“只能引导孩子们开始新生活了。一直住在家里的话也不是个办法。必须让他们拿出觉悟。‘爸爸妈妈都没法再继续照顾你们了。自己的生活要靠自己维持。’只能这般告诫他们了。”不过幸子又表示:“话虽这么说,但到底该怎么办,我也说不上来。”说罢,她一时语塞。
中产阶级正在二级分化
这四口之家的困境,究竟是极其罕见的特殊案例,还是正在逐渐普遍的重大问题呢?
我们的一位导演找到了一篇值得探究的论文。论文名为《与父母同住的未婚者的近况》,作者是总务省统计研修所的研究员。内容梗概如下:
与父母同住的壮年未婚者(35岁—44岁)人数近来持续增长,2012年达到305万人,在所有35岁—44岁的人群中占比16.1%。1980年,这一人群的数量为39万人,约为目前的八分之一。2012年,与父母同住的壮年未婚者的完全失业率为10.4%,与同龄人整体的完全失业率4.2%相比,数值约为其两倍。
由此可知,与父母同住的中年子女的数量正在增加,且不少人处于失业状态,这一事态正不断发展。同时也证实了,我们目前所采访的“虽与家人同住,仍陷入‘老后破产’的事件”并非特殊个案。
为何这样的事态会逐渐扩大呢?要改善这一事态的话需要怎样的对策呢?为解决上述疑惑,我们拜访了大藏省前财务官榊原英资。他在职期间人称“日元先生”,可谓是国际金融的专家。现担任青山学院大学教授。
针对我们提出的问题,榊原指出,关键在于,正式员工与非正式员工的收入存在差异。
“近二十年以来,日本的平均工资持续下降。最大的原因就是非正式雇佣的增长,而非正式员工的工资较少。”非正式雇佣的人数每年都在增长,现在已占所有雇佣人数的近四成。正式员工的工资随着年龄的增长会相应提升,到了中老年,大多数人的收入都相对稳定。然而对于非正式员工而言,很多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收入却并无增加。比如,以19岁为时点比较两者差异,正式员工的时薪为1006日元,非正式员工的时薪为945日元。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正式员工的时薪顺利增长,而非正式员工的时薪却未有明显变化,两者的差距逐步扩大。比如,在50岁至54岁的时间点,正式员工的时薪为2446日元,而非正式员工的时薪为1209日元,差距达到了一倍以上。
非正式员工若能在年轻的时候成为正式员工的话还好,但是当父母年迈、需要看护,自己又即将步入中老年之时,与正式员工相比,非正式员工更容易陷入不稳定的状态。
若非正式雇佣的人数下降的话,这一情况能否得到改善呢?对此,榊原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非正式雇佣增加的直接原因就是全球化。也就是说,我国必须与中国、印度等国家进行竞争。有些工作能够在中国、印度等人力成本较低的国家完成,那么我国从事这些工作的人群的工资就只能一压再压。但是,从事上述国家无法完成的工作,拥有技术的人群的工资则相对增长了。也就是说,中产阶级正在二级分化。全球化是世界发展的趋势,因而要改变非正式雇佣增长这一现象相当困难。”
榊原表示,过去“一亿总中产”的时代已经终结。
针对目前的状况应该采取何种对策呢?榊原提出以下建议:
“目前的现象体现的是年轻一代的贫困化。要解决这一问题,国家必须介入。日本的社会保障制度以老年人为中心,这一保障范围需要进一步扩大。为了实现这一举措,必须提高税收。”
他同时强调,“目前中产阶级正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这一问题被人们置之不顾。究竟是交由市场调控,还是由国家介入提高税收,来完善针对年轻人及中老年人群的社会福利?政治、行政方面将面临重大的抉择。现在也有必要向国民准确传达这一现状。”
《老后两代破产》, [日]NHK特别节目录制组,上海译文出版社,2021-8,ISBN: 97875327863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