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为何无缘今年的诺贝尔奖？

来源：Nature Portfolio

诺贝尔奖内部人士和观察者表示，时机和政治因素意味着疫苗技术今年不太会拿奖，但它离这个科学界最高奖项已然不远。

得奖者……不是新冠疫苗。虽然很多人都非常期待诺贝尔奖委员会今年会给接种了几十亿人、拯救了无数生命的新冠疫苗颁一个奖，但今年的诺贝尔科学类奖项却颁给了多年来得奖呼声一直很高的其他基础性研究成果。

一些研究人员对于新冠疫苗与诺贝尔奖失之交臂倍感惊讶和惋惜，尤其是基于信使RNA技术的疫苗，这类疫苗开创了全新的疫苗类型（参见：mRNA疫苗：光环背后不为人知的历史 |《自然》长文）。

“诺贝尔奖的那些人本可以利用今年的奖项在这百年一遇的疫情中为全球卫生工作出一份力。但他们却选择不这么做。这简直是一种失职。这种不合情理的决定会牺牲更多生命。”在今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被授予揭示感觉机制的研究后，美国华盛顿大学细胞生物学家Alexey Merz于10月5日在推特上写道。

诺贝尔奖内部人士和观察者表示，时机、技术细节、政治因素意味着今年新冠疫苗拿奖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新冠疫苗的影响力及其代表的科学进展告诉我们，这项工作背后的研究人员不用太久就会接到来自斯德哥尔摩的电话了。

“mRNA疫苗成功研发的故事充满了传奇色彩，对人类产生了意义深远的影响。我们无比感谢这些科学家，”负责获奖者遴选工作的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秘书长Göran Hansson说，“这是一类会获得提名的科学发现，只是我们还需要时间。”

明年再战

时机对新冠疫苗今年得奖并不有利。今年奖项的提名必须在2月1日前提交。这个时间点距离首批mRNA疫苗和其他疫苗在临床试验中被证明有效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参见：有效性超90%？关于辉瑞新冠疫苗，科学家怎么看？），但当时疫苗对疫情的控制作用尚未完全清晰，Hansson说，“随访调查现在仍在进行中。”

历史也没有站在新冠疫苗拿奖这边。一项发现从做出到摘得诺贝尔科学奖之间的间隔越拉越长，印第安纳大学网络科学研究所主任、物理学家Santo Fortunato说，目前的平均间隔是30年以上。首个实验性mRNA疫苗接受测试的时间是90年代中期，但一直到本世纪头十年才出现了关键性进展，之后才诞生了由美国Moderna以及纽约的辉瑞和德国BioNTech研发的疫苗。可以说，这项技术的影响力直到今年才显露出来。

但Fortunato说，一般重大发现的获奖速度会快很多。mRNA疫苗的一个可能类比是引力波的发现。爱因斯坦在1915年就预测了引力波的存在，但研究人员又用了一个世纪才研发出能直接探测引力波的工具。研究团队在2016年2月宣布他们发现了引力波，这次发现和理论研究背后的科学家获得了2017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Fortunato说，新冠疫苗今年没拿奖我不意外，我相信很快就会轮到它。

在COVID-19方面，美国西北大学研究科学奖项的计算科学家Brian Uzzi预计诺贝尔奖委员会不会只看疫苗研发的相关工作。“诺贝尔奖更有可能奖励那些授人以渔，而不是授人以鱼的科学家，”他说，“诺贝尔奖喜欢颁给那些开展基础研究的科学家，这些研究能帮助解决今后很多不同的问题，而不是只解决一个问题。” Uzzi猜测，诺贝尔奖委员会可能还在等着看mRNA疫苗技术对其他传染病的影响，比如其他冠状病毒引起的疾病。

诺贝尔奖预测

新冠疫苗已经在“收割”各大科学奖项了：上个月，奖金300万美元的一个科学突破奖颁给了两位科学家，表彰他们发现了能抑制有害免疫应答的修饰，这对Moderna和辉瑞-BioNTech研发的疫苗非常关键（参见：2022科学突破奖：新冠抗疫技术拔得头筹）。这两位研究人员还荣膺拉斯克基金会（Lasker Foundation）颁发的年度奖项（拉斯克奖也被一些人认为是诺贝尔奖的风向标）。诺贝尔奖委员会更喜欢奖励那些久经考验的研究，而不是最新突破，所以Uzzi估计新冠疫苗在等到斯德哥尔摩的来电前还会摘取更多奖项。

研究人员认为，如果新冠疫苗拿了诺贝尔奖，委员会就要对谁因为什么拿奖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我能理解他们为何不贸然行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医师兼研究员David Naylor说。他预计委员会会跳过研发疫苗的学术和企业团队，直接聚焦更基础的工作，比如mRNA疫苗背后的研究。但即使是这些奠基性工作，谁有资格拿奖也不好说。

“我觉得mRNA疫苗绝对是种子选手，”约翰斯·霍普金斯布隆伯格公共卫生学院的微生物学家Arturo Casadevall说，疫苗研发工作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多个学科（参见：mRNA疫苗：光环背后不为人知的历史 |《自然》长文）。“我能想象委员会正在挑选哪些贡献可以拿奖，毕竟许多领域都对疫苗的成功功不可没。”

厘清这些贡献需要时间，Hansson说，“我们想把奖颁给正确的人和正确的发现，拭目以待吧。”